“小侯爺?”見著來人,沈令儀有些詫異,卻也很欣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溫久卿與頷首,將手中拎著的錦袋打開,從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只琉璃盞。
然后他把裝著畫紙的袋子遞給了方云驥,方才笑著對沈令儀說道,“回來有幾日了,本想著找人去告知你一聲,但我回來就宮侯府兩頭跑,確實無暇顧及。”
“告知我什麼?”沈令儀納悶。
“凌洲也回來了。”溫久卿溫一笑,“心心念念著想要找你逛上京城呢,被我下來了。”
“小池將軍也回來了!”沈令儀聞言眼前一亮,“那……是要聚一聚的。”
“自然。”溫久卿點頭,又為自己貿然而做了一番解釋,“我在前廳轉了一圈,沒見著方老板,過來的時候一聽里面說話的聲音便知你也在,這就唐突了。”
“無妨。”沈令儀擺手,“我與方老板也說完了,馬上準備走了。”
“回竹院嗎?”溫久卿問。
見沈令儀點點頭,他便又問道,“皎皎,你是怎麼來的西市?”
“坐馬車來的。”沈令儀回。
“那一會兒能送我一程嗎?”溫久卿于是坦地聳了聳肩道,“我今日是與家母一起出的府,剛半道上家母就把我扔下了。”
“當然可以。”沈令儀沒有猶豫,只問道,“是送你回侯府嗎?”
“不用,順道把我在瓊樓閣放下即可,家母在那里赴宴,我去尋。”
“好啊。”從西市去瓊樓閣確實是順道,沈令儀自然不會拒絕。
溫久卿笑著謝過,轉頭便與方云驥代起了那一袋畫紙要如何置辦,只是,他一直捧在手中的那只琉璃盞卻始終不曾遞出去。
沈令儀見狀便退了出去,和溫久卿說自己在門口等他,讓他不用著急。
門簾掀起又垂落,輕的腳步聲隨即走遠。
溫久卿收回視線,與方云驥細細代完事后忽然問道,“方才皎皎與你聊的時候我聽了幾句,說到什麼綏縣畫坊,是怎麼回事?”
結果方云驥卻笑著與他打起了哈哈。
“溫公子,沈姑娘如今也算是我的客源之一,咱們打開門做生意的,在商言商,有些事也不好的。”
溫久卿挑眉看了一眼方云驥,笑意漸甚,“是溫某唐突了,不過方老板誤會在下了,在下并非是想要同你打聽皎皎什麼,相反,在下希方老板能盡量幫辦妥所求之事,若是需要出人出力,方老板來找我即可,且我也不會多問半句不該問的話。”
方云驥聞言微微張了張,卻未發一言。
溫久卿也不等他應答,依舊從容不迫地抬手輕輕拍了拍方云驥的肩,然后說了聲“有勞”,便轉而出。
店鋪門口,沈令儀正站在檐下與小伙計閑聊,是丹青齋的常客,這里的人都認識。
也不知道小伙計與聊到了什麼,引得沈令儀抬手捂著“咯咯”地歡笑了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順風傳溫久卿的耳中,他抬眼看去,人面桃花,烏鬢朱,萬種風悉數堆在那雙明如春的水眸中,遠遠看去,模糊不顯,約有些那個人的影子。
溫久卿定睛看著,直到沈令儀發現了被注視的目緩緩轉過了頭。
“小侯爺。”
站在門口輕輕喚他,轉過的時候鬢邊發被風吹起,抬手掠過,將烏勾至耳后。
溫久卿猛然回神,斂了神思笑著迎了上去。
馬車徐徐駛出西市,穿過熙攘的寬街,一路向東。
沈令儀與溫久卿在車對桌而坐,閑聊之下,沈令儀便注意到溫久卿一直捧在手中的那只琉璃盞。
“這里面裝的是什麼,看你一直仔細捧著。”沈令儀不好奇地問。
溫久卿便打開盞蓋遞過去給看,“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只琉璃空盞。”
沈令儀探頭看去,見盞果真空空如也,只約地散著一子淡淡的香氣,似花如,不甚尋常。
“怎麼一直捧著一只空盞呢?”沈令儀有些不解。
“這是故人的一件舊,前陣子屋里丫鬟打掃的時候磕裂了,我找老師傅去補修了一下,因為沒找著合適的匣子,所以就空手拿著了。”
沈令儀點點頭,余又掃了一眼那只琉璃盞,盞七彩通,晶瑩有,一看便知并非凡。
隨即便挪開了目,與溫久卿聊起了別的話。
不一會兒,馬車徐徐停下,車夫扣響車門,告知二人瓊樓閣到了。
溫久卿隨推門下車,見沈令儀跟著他下來,他便笑道,“皎皎,今日真是多謝你捎了我這一程,凌洲那邊我來約,不過估計你們很快就要見面了。”
見沈令儀面不解,溫久卿道,“過兩日六殿下在云霄閣擺仲夏宴,陸大人是貴客,想來應該是要帶著你一起的。”
溫久卿話音剛落,一旁閃過一人一馬,馬蹄飛濺,揚起風塵陣陣,直瞇了沈令儀的眼。
連連用手去擋,但風沙卻還是了的眼。
“怎麼了?”見慌的著眼睛,溫久卿連忙關切地傾了湊到的面前,“眼里進沙子了?”
沙塵糙,黏在的眼中,不僅難還生疼,沈令儀只能點頭,都顧不上回話。
“你先別躲,我幫你看看!”溫久卿說著拉住了沈令儀的手,然后半蹲了腰與齊高,一邊仔細的看著微瞇的眼睛一邊說道,“你這樣胡的可不,你先把眼睛睜大我看看。”
到溫久卿的靠近,沈令儀本能的后退。
但慌間,只覺掌心一沉,然后聽溫久卿道,“皎皎,你拿著,我給你看看眼睛。”
冰涼的握在手心中,端著的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沈令儀自然不敢,只能被迫地讓自己睜開了眼。
視線所及是一片模糊,細微的沙塵讓淚眼連連,而溫久卿仔細的吹拂一陣一陣掠過的睫羽,令輕不已。
“好了,你再眨眼看看?”半晌,在覺好像確實沒有那麼難了以后,溫久卿的聲音再次傳來。
沈令儀聽話地飛快眨了眨眼,雖視線依然模糊,但眼的風沙好像確實已經沒有了。
“好了嗎?”溫久卿又朝著的泛紅流淚的右眼輕輕吹了吹,滿滿關心。
沈令儀點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聽一旁響起一個聲音。
“皎皎!”
冷冷的呼喚橫亙耳,夾著五月燥熱的風,竟讓人無端的覺到了刺骨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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