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只覺得眼眶的，鼻尖也有些酸。

默默地低下頭，眨了眨眼，然后飛快地掉了眼角滲出的清淚。

“多謝大人愿意信我。”

始終不敢在陸晏廷的面前釋放過多的的緒，但是不傻，清楚之前在柳的寢宮中，陸晏廷對的那種冷漠和視而不見，實則是在給鋪路。

因為不論如何，當時在場的那些人中，最尊貴的始終都是皇后娘娘。

如果那會兒陸晏廷在皇后娘娘面前展出對的獨斷和維護，那麼只會引起娘娘的反。

到那時候，皇后娘娘若是執意抬著自己的份要懲治，那除非陸晏廷當場和皇后翻臉，否則吃虧的就只能是這個下人。

所以，陸晏廷對越冷漠，皇后的氣勁就消得越快，此事才更容易就此揭過。

而陸晏廷本也有一肚子告誡人的話要說，偏在看到小人低著頭紅著眼的模樣后，連半句腹稿都說不口了。

“我信你有什麼用？”陸晏廷沒好氣地甩開了沈令儀的手，敲了敲桌沿示意趕用膳，“就你這總是用不完的菩薩心腸，以后怕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男人說著突然冷了聲，語氣薄涼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外頭多的是想要了我命的人，若他們害我不，便有可能從害你開始。我救得了你一回、兩回，卻救不了你一輩子，你這個耳子心也的子，要好好改改！”

“是！”沈令儀這次倒是乖乖巧巧，應的心服口服。

“還有，今日的事活罪難逃，我們還要在行宮住三日，這三日你就給我乖乖地待在寢宮里面壁思過，哪兒都不準去！”

陸晏廷說罷便想起，不料袖卻被小人輕輕地扯了一下。

男人忍著笑，假裝板著臉問，“認錯都沒用，說了三日面壁，就是三日面壁。”

結果不曾想小人竟仰起頭，亮晶晶的眸子依然有些微微發紅。

“所以今日這事兒，其實是沖著大人您來的嗎？”沈令儀問。

陸晏廷居高臨下地看著，斂了眸，“現在才知道害怕？”

忽然，窗外響起一聲悶雷，炸裂聲驚得沈令儀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怕雷，還是怕他……

這天晚上，沈令儀睡得不算踏實，窗外風雨呼嘯，躺在床的里側也頻頻做夢。

夢里什麼場景都有，驚濤駭浪，雨幕穿箭，囚車滾滾，百般刁難……

所有的過往如同走馬燈一般嘩啦啦地從腦海中飛馳掠過，攪得整個人呢喃不止，碎語連連。

直到有一只炙熱的手輕輕地攬過了微的，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扣懷中。

迷迷糊糊中，便聽到了一聲悉的嘆息——

“傻姑娘，有什麼好怕的呢？”

翌日，沈令儀起的時候已不見了陸晏廷的影。

恍恍惚惚地翻下床，在凈房里用涼水沖了兩次臉以后方才覺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接下來的整個上午，沈令儀都乖乖地待在偏廳抄經文。

經卷是隨手從架子上取下來的，似是波若心經，頗為晦難懂。

沈令儀坐在窗欞旁，一筆一劃描著，忽聽窗外園中有兩個小宮說笑著走過。

其中一人道，“原來都不識數，還要騙我們大家說會寫字，真是信口開河，人不喜。”

然后，另外一個聲音附和說，“就是，這有什麼好騙人呢？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我們大家都不會的，也并非就比輕賤了，又何苦與我們姐妹隔閡，拿這種事兒扯謊。”

“就是，若非我與是同鄉，自一塊兒長大，肯定也不知道這些個。”

“瞞得好，估計也不知道我會來問你這些，只當大家都同一樣，有什麼事兒喜歡藏在心里不說，但我偏不，我就要問問看……”

兩道清脆的笑聲隨即漸行漸遠，沈令儀一邊低頭寫字，一邊只當自己這是無意中聽了一耳朵墻角。

這樣的事兒其實也是見貫了的，以前不管是在秋水苑還是在穆王府，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會拉幫結派的。

誰與誰走得近，自然就能多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

可是忽然，沈令儀執筆的手一頓，整個人仿佛被什麼東西驚著了一般震了震。

？

對啊，！

像柳這樣的貴，吃穿住用都是非常講究的，一來是份需要，二來也是安全需要。

食荷葉過敏這種事兒一定不會大肆宣揚，起碼除非主提及，否則外人應該很難會知道這件事。

況且，一般尋常包粽子的都是箬葉，荷葉包的也有，但是卻是數。

假如柳真是箬葉過敏，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也應該會提前告知，不然行宮里的管事嬤嬤準備的都是箬葉，一吃，定是要出事的。

但是，這之前，柳卻什麼都沒有提醒。

再者，之前皇后娘娘曾說過，柳是第一次行宮，也就是說不太可能提前安排了行宮這邊的人幫演戲，那麼，那兩個憑空消失的丫鬟，極大的可能就是柳的人。

換言之，這件事，應該只能是柳做的局。

想最開始柳來找的時候，就是帶著未的蓮蓬，正因如此，才知道行宮這邊有一片荷園。

可若是柳食荷葉過敏，又怎會隨隨便便地吃蓮蓬呢。

何況眼下才剛過端午，荷池里的蓮蓬都是生的，蓮子生發苦，本不能口，所以柳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在引局而已。

那之后，再撞見柳安排的兩個丫鬟演的那戲，就能很輕易地找到荷葉，將荷葉替代了箬葉。

誠然，這些只是的憑空猜測，但顯然很多的缺口都能一一對上。

沈令儀想著想著不由脊背發涼，不知道為什麼，初次見面的這位柳姑娘，竟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敵意。

而且這般的大費周章之后，還要在眾人面前做盡好人，又是替求，又是替說話，將那種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做的足足的。

沈令儀緩緩地擱下手中的筆，想著姚蓮心說陸家正在與柳家說親，想著柳看自己那巧笑倩兮的神和目，腦海中忽然就閃過了陸晏廷那張俊逸無暇的臉。

所以這一局，應該是這個外室，礙著人家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