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陸晏廷聞言竟點了點頭，仿佛跟著沈令儀一并在思考那般，“這要是住下了，應該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食住行都是問題。”

他說著看了一眼小人，假裝認真道，“要不……找你的齊雋哥哥接濟接濟？”

陸大人這話一出口，沈令儀就算再傻也聽明白了。

連忙在男人懷中坐直了，也假裝低眉順眼道，“那還是問大人借吧。”

“問我啊？”陸晏廷心想小人這回倒是變聰明了，上卻還是不饒人，“憑什麼呀？”

“大人比齊雋哥哥有錢！”沈令儀言之鑿鑿。

陸晏廷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只狠狠地瞪了小人一眼，冷笑了一下以后了的鼻尖，然后突然沉了口吻道，“不過有個事兒，也是要和你商量一下的。”

“什麼？”沈令儀問。

“你弟弟，你準備要他留在萬州照顧你阿爹和阿娘，還是此番回上京城，一并把他給帶回去？”

沈令儀的胞弟沈淮竹，當年離開上京城的時候才八歲，如今算算已經十六了。

別人家十六歲的男孩子，別說有什麼功名利祿在，就是家里著急些的，興許都已經開始給家世合八字合的姑娘了。

可是沈淮竹卻把最好最寶貴的八年留在北遼那片苦徭之地。

沈令儀想到這些不由地又紅了眼。

結果這一回眼淚還未掉下來，眼瞼上就被人覆上了一塊帕子。

帕子帶著烏木香，白絹紗料，的很是舒服。

可是隨之而來的男人的聲音卻生的很，和這帕子的質地判若兩者。

“你要是再哭，明兒就別跟我去萬州了！”

陸晏廷是真見不得小人紅眼睛，這一哭，把他的心都給哭得揪了個，他只是上不說，可看在眼中，就覺得心煩意的。

沈令儀只知陸晏廷是言出必行的，嚇的一個哆嗦，著帕子捂著，小聲的啜泣了兩下以后還真就把眼淚給了回去。

“我……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沈令儀抬眼去看陸晏廷，小聲問，“大人今兒見著我弟弟了嗎？”

陸晏廷點點頭，“小孩兒長得倒是高，都快到我肩膀了，瘦瘦長長一個，看著是不夠結實。”

“這麼高了！”沈令儀不驚呼，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長嘆，“他走的那年才……和喜鳶差不多吧，他小的時候挑食，一直不長個子，我娘總擔心他……”

世人久別重逢，大多有兩種刻骨銘心的緒。

一種是相逢的喜悅，另一種，則是相聚的陌生，是那種我們脈相通至親至，卻因為時間的阻隔而生生活了不認識的生人的陌生。

而此時此刻的沈令儀，心滋長的便就是這種無助又無奈的緒。

不管是哭泣還是方才和陸晏廷借銀子的那幾句短暫的調侃，都是在刻意掩蓋自己此刻真實緒的偽裝。

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面對心心念念的一家團聚，其實比誰都害怕。

忽然，有人輕輕地吻了吻淚痕未干的臉頰，笑著說道，“有什麼可擔心的，不是有我嗎？”

沈令儀猛地看著陸晏廷，在那一刻，竟仿佛在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不應該屬于他的溫繾綣。

“大人……”

呢喃喊他，也不知這一聲能勾起男人心怎樣的波瀾。

“方才同你說借你銀子，這話不假。”順著的輕喚，陸晏廷把湊到的鬢邊，將溫熱的氣息吹拂在細致的耳廓上，“不過你且想想，怎麼求我。”

的耳廓極為敏，如此又又，瞬間就讓沈令儀整個人都了七分。

再開口，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任由陸晏廷松開了的衫，用微熱的指尖一點點地描繪著纖細巧的鎖骨，然后再低頭吻去頸間浮起的細汗。

沈令儀咬不語，心里那點關于明日要與家人團聚的歡喜和擔憂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陸晏廷今晚倒是溫，歡愉之下讓沈令儀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滋味。

水汪汪的烏眸此刻已有些迷離了，長長的睫羽上沾了點點水霧，臉頰泛起紅，瓷白的窄腰上被掐出了紅印，明晃晃的煞是醒目。

陸晏廷看的眼熱，俯在耳邊輕聲細語地哄著，讓喊一喊他的名字。

沈令儀最開始大腦還勉強聽著自己的使喚，咬著牙狠狠地搖頭，怎麼都不肯就范。

可他要的狠了，就遭不住了，甜膩的聲音便斷斷續續地從嗓子里溢了出來。

“珣笙，珣笙。”

喊他，仿佛一汨春稠甜水，就這樣在他的掌心中完全融化開了。

……

翌日一早，沈令儀起在床榻上呆坐了很久以后方才緩緩地回了神。

可是與的萎靡不振不同，早已經起了又洗漱完的陸晏廷卻是一臉的神清氣爽，神抖擻。

見小人一直坐著未起，陸晏廷笑著走到床邊，坐下剛想手拉人，卻見沈令儀如臨大敵一般猛地推了他一把。

力道之大，差點把陸晏廷給推下床。

“怎麼，你這是要翻臉不認人啊？”陸晏廷忍著笑，扯了扯被子輕輕松松將人拉向自己。

“你……你放開我！”昨晚的記憶頓時又在沈令儀的心底沸騰起來。

被褥中的春還未完全散去，隔著料，能明顯地覺到男人沉穩而有力的心跳。

沈令儀不懂，陸晏廷那些花樣百出的招式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每一次都能讓……得大開眼界。

忽然，男人輕輕一笑，然后拍了拍發熱的臉頰道，“行了，趕起來，然后我帶你去看你爹娘。”

見陸晏廷說完就站起了要出去，沈令儀忽然喊住了他道，“要喊上齊雋哥……孟大人一起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沈令儀發現陸晏廷很不喜歡聽到喊“齊雋哥哥”四個字。

只是早些年真的喊習慣了，一時半刻還有些難改口，總是會忘記了。

果然，陸晏廷聞聲轉過頭的時候臉就已經沉了下來。

“當然要，就算不找他借銀子，他人也是要出力的，他不去，誰來安排你爹爹他們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