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件事重重在圖雅心上——
自從那日國公府一別,再沒得到從溪的消息。
思念在蔓延,卻又飄忽不定。
與他共時間太短,並沒有可供回憶的太多往事。
可他的眼眸、笑容都刻進了心裏。
有些人,驚鴻一瞥就再也忘不掉。
……
從溪無法直接寫信給圖雅,隻得寫給好兄弟李嘉。
要他幫自己瞧瞧圖雅,給帶句話,放心。
李嘉到仁和殿與李仁閑聊,並未見到圖雅,隨口問了才知道人家出宮了。
李仁語焉不詳,不肯說圖雅去了哪裏。
李嘉此時已對圖雅貌有所耳聞,心下便猜到李仁對圖雅也懷有愫。
從溪隻想著打完仗就去求親,圖雅那樣的姑娘求娶的男子踏破門檻也是正常,可隻願意嫁給自己。
一想到這兒,於嚴寒之中千裏奔襲也算不得辛苦。
他心像燒著盆炭,心愉悅,不畏寒冷。
等到了北境五鎮城下,這裏一片寧靜祥和,一問才知皇上與徐家軍已大敗北狄——
仗都打完了!
他不明就裏,仍然以為是徐乾小叔憑能力反敗為勝扭轉乾坤。
皇上在帳接見從溪,眼見著徐家長孫從一個孩子長為預備將領,生得這樣儀表堂堂,心中喜歡。
問了才知道是徐忠不放心,兒子前來支援。
李瑕沒問皇宮裏的事,像從溪這樣的級別,不可能知道太多宮中真實狀況。
從溪很想馬上返程,徐乾他護衛皇帝安全,隨大軍一同返京。
他無奈,隻得安心待在軍中。
思念攪得他心裏七上八下,每日都要寫封信,就算寄不出去,將來拿出來給瞧瞧也好。
可能會笑話他。
是個奔放的姑娘,讀過信是不是會在他臉上親一下?
他邊寫邊傻傻地笑出聲,心裏一陣甜。
……
圖雅帶著滿仔到鎮上轉。
他平時滿寨子跑著玩,幾乎認得整個寨子的山民。
他帶圖雅拜訪了許多山民。
有了滿仔陪伴,圖雅提起心見了那些視為自己族人的山民。
大家提起當日戰都十分悲憤。
有些人家失了丈夫,有些人失去了兄弟。
沒有人為此責怪圖雅,他們驚訝圖雅原來是兒。
又佩服拚死殺敵的神,大家都看到是怎麽守護山寨的。
提起那一夜,所有人都有個疑問——
敵人來得太突然,毫無預兆,無聲無息就殺上了山。
山寨守衛本該在他們隻到山腳下時就發現對方。
這樣寨子裏的準備時間就能長出許多。
打起來不會敗得那麽慘。
大家都有訓練,也都領了鎧甲,可那天打起來時,真正穿起護甲的不足十之二三。
是這一點,就讓圖雅的兵吃了大虧。
圖雅因為搶了烏日,又與蘭氏敵對數十年,一直提防著他們反撲。
所以撒出大把探子。
蘭氏聯合幾大部,集合兵力是個大作,沒有一個探子探知這一況。
這又是怎麽回事?
蘭氏仿佛有雙眼睛高高在上,監視著的一舉一。
在鎮上探的幾家人日子過得去。
但沒了男人,生活上許多困難可想而知。
圖雅依舊很愧疚,隻能在銀錢上補一些。
回去的路上,滿仔坐在圖雅後突然說了句,“寨子裏的外人,隻有那位公子。”
圖雅騎在馬上愣住了。
不敢,也不願往這一麵去想。
寨子建得那麽快那麽好,全是李仁出手相助,才會發展得兵強馬壯。
兵強馬壯!幾乎難以呼吸。
若非如此,又怎麽能帶著與蘭氏相當的兵力戰一場?
蘭氏一下被打得幾乎凋零,其他部落也好不到哪去。
貢山被毀滅。
誰得了利?
他是皇子,是匪。
蘇和明明多次提醒過別太信任外人。
圖雅閉上眼睛,李仁的模樣就在眼前,那麽細心溫和,是見過的最足智多謀的人。
還救了的命。
是他?
搖搖頭,對他有恩,他對也有,他們一起殺過敵,經曆過生死。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羈絆已經那麽深。
如果這一切都是謊言呢?
圖雅被這個想法嚇到。
越是這樣,這念頭越是糾纏著。
滿仔不知心思,纏著,給寶音做個漂亮的墓碑。
那麽多貢山同胞的亡魂埋在山中,怎麽能拋下他們自己去榮華?
圖雅心中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查出真相。
邊境外現在是最難過的時候,金大人不時與他們打遊擊。
冬天糧食又,才剛吃過敗仗,此時若去探聽消息,不知可行不可行?
圖雅想了許多主意,心魂不安。
……
藥帶出來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
圖雅已恢複活力。
男之不能強迫。
李仁倘若喜歡圖雅隻能靠自己。
皇上來了消息,大軍已開拔,也是時候帶圖雅回去了。
出乎意料,圖雅不願即刻回去,解釋,“這是我的故鄉,我深這裏,想在這裏多逗留些日子。”
“不如姑姑先走,我到春天時再回去尋你。”
“貢山還有許多同胞如今住在鎮上,我想和他們一起生活一段時間,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也算我這個沒用的首領為他們做的最後一點事。”
藥諒的心。
自從來了貢山,見到玉郎心中歡喜。
可是李仁告訴的真相也讓背負著沉重的包袱。
喜歡圖雅,卻不讚李仁娶。
圖雅不合適京中的生活,就像山鷹不該關籠中。
在這一點上,藥和玉郎意見相同,讓圖雅回貢山腳下。
這裏多一個奇子,多一分安寧,比將放在京中更合適。
眼見傷痕結的痂掉落,傷痕越來越淺,玉郎對藥道,“有些人就是紅禍水,圖雅不是安分的人,這樣的相貌放在京中,若是李仁娶了,將來有一天登基為帝,便是災殃。”
“我想……”
“不可。”藥打斷他,“有沒有罪,什麽責罰不是你我之事。”
“斷不可私刑,這世上紙包不住火,李仁若是查出來,禍害不淺。”
玉郎歎口氣,“你不信?”
“將來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他肯定地說。
藥道,“後悔也不是我後悔。”
“誰為帝還不一定呢。”
“總之與我們都無關了,是不是?”玉郎追問,見妻子猶豫歎息,“你還是放心不下李仁。”
“你在這裏等我,我回京好好與皇上、李仁道別,我們便離了這裏,那時正好春三月,你們同遊蘇杭。”
玉郎寵溺地看,“都聽你的,錢在你手上,你說去哪,敢不相隨?”
藥獨自踏上回京之路。
圖雅送走藥沒再回玉郎的宅,徑直住客棧,招呼也沒打。
玉郎派人盯住圖雅所住之,將的行蹤時時匯報上來。
對他來說,就算皇上赦免其罪,圖雅也是負多條命的匪首。
盯了七八天,日日帶著那孩子吃喝玩樂。
鎮上店鋪一家挨一家地逛,還送給貢山上下來的人家很多資。
金玉郎略鬆懈了些,第十天上,探子來報說圖雅連同那孩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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