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大，在只有拍照聲的室卻顯得格外清晰。

修圖師點著鼠標的手微頓，抬頭看向沈聽月時，笑意又多了幾分，“二位真好。”

沈聽月沒想到傅硯初會這麼說，他幾乎沒有停頓，像是早就背好臺詞的敬業男演員，在眾人側目艷羨的眼神中，只能彎起微微一笑。

佩服他演技的同時，沈聽月整理好思緒后，輕聲問：“如果伯父伯母問起來，我該怎麼回答忽然結婚的事？”

和他之間隔著五年未見的時，還有和宋聞璟之間傳遍江寧的婚約，每一個都是不好解釋的難點。

宋家那邊遲早也會知道，臨陣現編容易短路，沈聽月覺得有必要先和他提前串口供。

傅硯初眼底微深，薄抿起淺弧，“一直喜歡你，見不得你嫁給別人，蓄謀已久，橫刀奪，這個理由夠嗎？”

沈聽月瞳孔微微收，像是被震驚住。

忽然想起恒越前兩年在他的建議下進軍影視圈，最近出了兩部大劇，其中一部似乎就是這個節，這才嘆為觀止地松一口氣，戲劇和生活原來還能互相借鑒。

沈聽月頓了頓，“這對你名聲不太有利。”

不是只會看著別人沖鋒在前，自己背后躲著福的人，說是互相幫忙，和傅硯初比起來，其實是自己更需要他。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傅硯初站在玻璃窗邊，天邊云層漸散，和煦地穿過一片亮落在他上。

兩人離的近，卻因為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只聽見傅硯初說：“其他的可以先放放，結果最重要。”

來的路上才知道，傅硯初這次回國是為了幫恒越理一樁并購案，他是天生的商業之才，在恒越很多關鍵的轉折點提供了十分重要的建議。

傅云曦不止一次在耳邊夸，二哥向來目標明確，只要達的目的對自己有利，過程并不在乎。

沈聽月總是因為格拿不定，容易陷矛盾糾結。

傅硯初果決沉穩，不聲間的強大氣場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出現像是開學第一課的老師，讓最后一點躊躇猶疑消失殆盡，變得干脆利落。

填完資料，拿到結婚證后，又去旁邊的戶政所提復印件，半個小時后，的名字出現在了那本稍微熱鬧一點的戶口冊上。

工作人員遞回原件的時候，順口笑道：“祝二位新婚快樂。”

出來的時候，手機屏幕上赫然跳出幾條微信提醒。

沈聽月低頭看手機，和民政局門口一些正在合影的新婚夫婦肩而過。

和他們比起來，這位新娘似乎淡定的有些過頭。

解了鎖屏后，的角一寸寸了下來。

是宋聞璟。

【領證延后。】

【十點記得出席東大會，華瓏資本投標的事需要重新表決。】

【如果你還想跟我結婚，就不要再胡鬧。】

沈聽月深吸一口氣，著手機邊角的指節微微泛白。

手里著結婚證，打字不是很方便，剛想塞回包，忽然想起包放在車上。

傅硯初手，“我幫你拿。”

沈聽月想都沒想遞給了他，正在回復信息，并沒有注意到兩本紅本和戶口冊一起裝進了清晨帶來的牛皮紙袋。

坐回車上，駕駛座換了司機在開：“傅總，請問現在去恒越嗎？”

沈聽月倏然抬頭，有些為難地開口，“麻煩能不能先送我去訊？”

傅硯初偏頭，不聲地斂眸，“今天是周六，訊還要讓你加班？”

“宋聞璟等會要召開東大會。”沈聽月無意瞞，“他還是不死心華瓏資本投標的事，雖然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但能反對一個是一個……”

話說到一半，才恍然想起自己邊坐的是商業翹楚，恒越控有著絕對分量的話事人。

“傅硯初。”輕輕了一聲，“或許，你能給我一點建議嗎？”

他淡聲問：“之前有沒有做分析策劃？”

“有。”沈聽月把手機放在一邊，從包里拿出平板，“沒帶電腦，可能要委屈你湊合著看了。”

手邊的屏幕依舊亮著，跟宋聞璟的對話框中麻麻輸了一些話還未發出，大概是在重申的立場。

傅硯初掃了一眼，只看清最開頭幾個字。

☽：【沒有結婚的必要。】

視線從手機落到手機主人的上，沈聽月認真地低頭找著策劃案，微微前傾，真旗袍沒有彈，挑的又是剛好符合的尺寸，坐在車，勾勒出的完曲線展無。

傅硯初沒接手中的平板，抻了抻，坐的離更近了些。

思緒很清晰，快速地說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抬頭時才發現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近在咫尺。

幾乎零距離的況，微仰著脖頸，像是在求吻。

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沈聽月耳廓瞬間泛起緋。

傅硯初目一直落在屏幕中，似乎對的開小差一無所覺，男人低沉的嗓音幾乎灌耳，“策劃分析做的不錯，你其實早就有了答案，為什麼沒有執行？”

沈聽月倏地睜大了眼睛，發現他已經點開了旁邊列表的另一份文件。

是份清算，還有一些折現后的投資計劃。

看得出來，就算要份折現，也不是為了全宋聞璟。

沈聽月聲音得有些低，“我……我之前沒有和別人討論過這些，也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邁出這一步，做的對還是不對。”

訊是當年宋家和父母共同的心，父母空難亡故后，經過宋家這些年打理，市值翻了幾十倍，要是真的賣份出走，就是等于和宋家徹底割裂，也毀了父母和宋家當年的所有誼。

但要是不賣，不知道在被多雙眼睛盯著。

當年的親戚們是這樣，現在的宋聞璟也是這樣。

傅硯初側頭，溫聲打斷恍惚的思緒，“你做的很對。”

“有時候要學會相信自己的判斷和直覺。”

眼眶忽然有些發酸，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把水霧了回去。

好久好久，都沒有人認真地在重大決定中正面肯定過的選擇。

他角輕勾，不不慢地開口，“謙讓和退步往往不會換來誠意，只會變本加厲。”

傅硯初語氣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指點，更像循循善的良師。

“我明白了。”笑著看他，眼尾還有些紅。

沈聽月收拾東西的速度變快，“我等會就去公司就先找宋聞璟說清楚。”

傅硯初薄彎著，“我有一個建議。”

沈聽月坐姿端正，像是下一刻就要拿出筆記本，“什麼？”

“今天別去見宋聞璟。”

沈聽月微微眨了眨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