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亡靈們即將把火把扔進玻璃屋之前,閻父給閻霆琛最后一次機會。
如果他愿意選擇拋棄季云梔出來,那麼他這個逆子犯下的種種罪狀,全部一筆勾銷。
閻霆琛明明都聽見了父親說的話,但就是不回應,自顧抱著季云梔安。
死翹翹就死翹翹,又沒有什麼好怕的。
何況死前能知道季云梔也自己,愿意跟自己死在一塊兒——他爽翻了。
說白了,這個世界對他來說爛了。除了季云梔,本沒有什麼值得他留的。
所以閻大總裁不僅沒有回話父親,甚至生怕閻父不讓他們快點死在一塊兒,此刻大逆不道朝外豎起一中指。
閻父氣得又咳嗽兩聲,額角的青筋都突顯暴跳。
氣氛僵持到了極點,簡直讓人覺得窒息。
“扔!給我多扔點!”
咳完的閻父大手一揮,再次下達死亡通知。
眼看亡靈們快把火把扔進去,這時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音:“誰敢閻霆琛,我跟誰拼命!”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在場人一怔并去。
其中也包括閻父。
敢在他的地盤上發出這麼大的口氣,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然而在看清來人是誰,閻父慍怒的面容怔住,隨即表微妙變了變。
他轉眸看向福伯。
福伯會意,立馬朝著那些亡靈揮手停他們扔火把的舉。
喊話的來人穿著一素,手杵著拐杖,滿頭的銀發,乍看就是個普通人家的老太太。
實則不然。
來人是王婆婆——既是伺候閻老夫人的老傭人,更是曾經手把手帶大閻父的人。
一定程度上來講,王婆婆算是閻父的“娘”。
盡管明面份是閻家的老傭人,但是在閻老夫人心里,王婆婆就是閨。
在閻父心里,他早已把此人當親人般的存在,平日里都對敬重著。
連閻父都敬重的老人,閻家上下更是對敬畏有加。
所以見來了,原本在座位上的人,現在都齊刷刷站起來無聲問好。
閻父這會兒上前去,低聲關心:“您怎麼下山都不提前說聲,我也好讓人去接您。”
閻老夫人退以后便常年居住在山廟,再后面因病去世,閻父怕王婆婆孤單,等老夫人葬禮結束后就想著將王婆婆接回來,讓在閻家頤養天年。
可是王婆婆拒絕了。一個人依舊在寺廟里守著。
和老夫人當初的習慣一樣,也是幾年才下山一次。
面對閻父的關心,王婆婆直接白了他一眼,接著又杵著拐杖走近玻璃屋。
“讓開!”
王婆婆抄起拐杖往擋路的亡靈上打去。
一個兩個三個……
亡靈們不敢怒,不敢言,默默退到一旁給騰位置。
“一群喪心病狂的狗東西!”
王婆婆不解氣似的罵罵咧咧道。
等走到玻璃面的一口,看見被關在里面的閻霆琛,慍怒的表立馬變心疼,“哎呦我可憐的乖乖,別怕別怕,婆婆馬上讓人把你給放出來!”
說罷,又起腰背,抄起手中的拐杖揮打一旁的一位亡靈。
亡靈早有預料,卻又不敢躲,就這麼生生挨了一子。
巧。
王婆婆落擊點在他吉寶上,面下的亡靈臉瞬間漲豬肝,捂著單膝下跪。
始作俑者王婆婆毫無愧疚之意,并且當即命令道:“還不趕快把門給我打開!你要悶死我乖乖孫子是不是?!”
“婆婆……”
亡靈痛得說話都是從牙里出來的,“不是我們不給三爺開門,是三爺自己把自己關進去,我們……”
“胡說八道!”王婆婆直接一又揮打過去,罵罵咧咧打斷:“他把自己關進去里面找死?你當我老年癡呆啊!”
雖然許久不回來了,但這是個什麼地方,還是印象深刻的。
“……”
亡靈又挨了一擊,此刻痛到躺在草坪地蜷一團,說不出話來了。
王婆婆便又看向一旁的亡靈,作勢又要揮子。
“開不開門?不開門我揮死你們!”
亡靈手虛捂住自己的,畏懼往后退了一步,“婆婆,我們真的沒有撒謊,是三爺自己闖進去,還把唯一的鑰匙給搶走,現在我們真的開不了門,除非是三爺自己開門出來。”
王婆婆懷疑他們的話,扭頭朝著那個口求證閻霆琛:“乖乖,你把鑰匙帶進去了嘛?”
“嗯。”男人誠實回應。
“……”
王婆婆言又止。
待回過神以后,面溫和的笑意,如同哄小朋友一般的語氣,“乖乖,那你自己開門出來好嘛,里面多悶呀。”
“我把鑰匙給掰斷了。”
閻霆琛乖乖回應。
他一邊說還一邊給王婆婆指著,“就在這兒。”
“……”
王婆婆撓了撓額頭。
乖乖。力氣還真大。
盡管如此,也沒有怪罪閻霆琛的意思,而是繼續安哄道:“沒事哈,婆婆想想其他辦法,保證一定給你救出去。”
“是誰呀?”季云梔看著老太太轉的背影,這時小聲詢問閻霆琛。
“我的傭人,算是我半個。”閻霆琛簡要跟解釋著。
季云梔眨了眨眼,“那這麼說,我們是不是有救啦?”
男人對視著的眼眸,眉頭微微皺起,“你想活?”
“對呀。”
要是能活下去,肯定要活呀。
現在死完全是迫不得已。
閻霆琛沉默。
與此同時,王婆婆正在跟亡靈們命令道:“馬上去找這個玻璃屋的設計師,讓他們趕去重新設計一把鑰匙出來,把我的乖乖孫兒解救出來!”
如果是別人命令這種話,亡靈們本不會理會,還會認為對方惡意搗,當場直接抓起來一槍崩了。
可眼前這位老人是王婆婆。
亡靈們互相對視,面之下全都是為難的表。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們便只能將目落到閻父那邊,無聲征詢他的意見。
閻父這時朝著王婆婆走過來。
然而他一句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王婆婆先霸氣對著閻父一通批。
“你這個混賬玩意兒!霆琛可是你跟子君生的唯一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你現在竟然要把他活活燒死?!”
“婆婆……”
閻父出聲要解釋,王婆婆怒火滔天,當即打斷繼續罵:“你這個畜生都不如的狗東西!我呸!子君要是有醒來的機會,怕是拿刀在你上砍一千遍都不解恨!”
“……”
閻父被罵得漸漸面鐵青。
“婆婆您誤會了,我本來就是要讓那個逆子出來,并沒有打算把他燒死,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要跟那個狐貍死在一塊兒。”
王婆婆繃臉追問:“那個人怎麼狐貍了。”
閻父便把閻霆琛為季云梔做的事都說了出來。
而王婆婆一聽閻霆琛為了一個人幾次三番險些丟命,于是忍不住回頭看向玻璃屋的季云梔。
是知道玻璃屋除了閻霆琛之外,還有一個人在。
只是前面閻霆琛一直抱著那個人,沒有讓臉,而又只心系閻霆琛這個乖乖孫兒,無心留意其他。
恰好季云梔這時從閻霆琛懷里探出頭來。
季云梔似乎到了一道注視目,下意識抬頭去。
兩個人的視線瞬間在半空中匯。
季云梔看見老太太的容貌,心下莫名一。
王婆婆則是愣了下,跟著出又驚又喜的表。
竟然是?!
在認出季云梔的份以后,王婆婆顧不上跟閻父說話了,迅速杵著拐杖重新靠近玻璃屋的口,欣喜跟季云梔搭話。
“小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閻霆琛聽著王婆婆這話垂眸落在季云梔上,語氣疑:“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印象里他好像從來沒有帶季云梔跟見過面。
“我不認識呀。”季云梔也是一臉疑的樣子,低聲音回應著閻霆琛。
接著又看向王婆婆,禮貌詢問道:“不好意思婆婆,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可能認錯的。”
王婆婆看出沒有記起自己,沒有生氣,而是溫耐心幫回憶起當時們認識的契機。
“那年重華廟,你背著我上99層臺階。”
!!!
聽聞此話,過往塵封的記憶重新涌現在季云梔腦海。
眼眸晶亮,瞬間從閻霆琛懷里退出,站起后踉蹌著腳步靠近王婆婆。
“我想起來了!”隔著口去握住王婆婆的手,欣喜的言語著些許哭腔。
記憶回到許多年前。
那個時候還在A國讀書,聽說重華廟十分靈驗,所以便去廟里給襲嘉洲祈禱,并求得一串佛珠。
后面準備回去的時候,巧在山林間遇到一個被蛇咬傷的老人家。
當時山林信號弱,還下著雨,找不到救援幫忙,又在得知老人家住在山廟里,便用自己瘦弱的軀背起老人家,生生徒步爬了99層臺階送回去,還幫理傷口。
思緒扯回來以后,季云梔立馬關心起:“婆婆,你一切可都安好?”
“好、都好。”王婆婆連聲應道,滿目慈的笑意。
“多虧你當時出現及時,并朝我出援手,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說到這兒,握著季云梔的手,主安說:“不怕,婆婆一定會保你們平安。”
季云梔用力點了點頭,目充滿激:“謝謝婆婆。”
“不用客氣,應該的。”
王婆婆笑著應聲。
隨后回頭看著閻父,臉一下子又冷了下來,仿佛閻父是的仇人。
王婆婆再次當場強調,“去找原來設計師過來弄門鎖,不管霆琛還是這個小姑娘,他們都必須活得好好的。”
閻父表示,“婆婆,老三這個逆子可以不死,但季云梔這個狐貍一定得死。”
“就是因為,閻家上下才會被搞得烏煙瘴氣。”
王婆婆不愿意退讓,堅持他們兩個人都必須活下來。
“死個屁!要死你自己去死!云梔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年我們素未相識,卻能背我上99層臺階。這麼善良溫的小姑娘,我就不相信是個壞狐貍!”
“……”
“何況前面你跟他們也說了,霆琛是自愿跟云梔死在一塊,他們分明是兩相悅,肯定就是你不做人,生生想把他們給拆散!”
“……”
“退一萬步來講,這麼大的一個閻家,怎麼可能由云梔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小姑娘而鬧得烏煙瘴氣,難道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嗎?!”
一提起這件事王婆婆就來氣,當眾說著所有人不敢說的。
“自從子君出事以后,你格晴不定,手段堪比恐怖分子,對外人狠毒就算了,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見不得他們好。老大祈安跟唐青梅竹馬,你生生拆散,當眾讓人凌辱唐,還廢了老大一條胳膊。老二尚鈴年上一個男孩,你著親手殺了自己的人。老四嘉禾,你當眾火燒他的人還不夠,還把他雙打斷。現在你還要搞老三,將他跟心之人活生生燒死,你……”
“我也是為了他們好。”
閻父面沉靜,打斷解釋這一句。
王婆婆明白閻父的意思,但不認可擺手,“你不能因為遭到背叛,就覺得他們也會跟你一樣痛苦,強勢拆散他們。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都一大把年紀了,瞎心那麼多干什麼。”
“……”
閻父還想說些什麼,王婆婆先用拐杖重重地,“反正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了。你今天真要弄出人命,那就直接把我這個快土的老太太先搞死!”
說罷還去搶亡靈的槍,“來來來,往我這個老太太額頭上開一槍,現在就開,讓大家看看你們當家的多麼不是人!”
亡靈們自然不敢開,閻父走上前勸阻,老太太直接一拐杖打到他上,語氣嚴肅警告,“你到底放不放了他們?不放,我一定會豁出這條老命跟你抗爭到底!”
“……”
有了王婆婆以自己命保護他們,閻父手扶著額頭,最后無奈嘆息一聲,選擇了妥協。
“來人,把他們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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