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枝俏臉上沒什麼表，也沒有理會宣辰，越過黎玨向門外走去。

游述使勁扯了一把沒腦子的同事。

他快步上前，在孩開門前溫聲道歉，“這件事和夏小姐沒關系，夏小姐當然可以離開。”

“畢竟宴總的病又不是因夏小姐而起，我代宣辰向您道歉。”

游述語氣溫和懇切，夏芙枝停下腳步偏頭看看他，搖搖頭，“沒事。”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和您換一個聯系方式呢？或許您會想知道宴總什麼時候醒來，方便您和他繼續剛才未完的對話。”游述拿出手機。

黎玨在后邊抱著胳膊挑眉，沖著一臉急的宣辰嘖嘖兩聲。

瞧瞧，大家都是助理，瞧瞧人家游述的商和話。

夏芙枝也沒有拒絕，剛按亮手機，夏之渡的電話恰好進來。

蹙了蹙眉，匆匆加上游述的好友，然后開門出去，“喂，哥哥。”

“在哪呢，沒和黎璃在一起？”夏之渡在那邊問。

夏芙枝瞥一眼后跟出來的黎玨，抿抿，“和黎玨哥哥一起，他說要帶我玩。”

黎玨“？？”

不是，你也不能逮著我一個人薅吧妹寶！

夏之渡嫌棄地喊回去，“跟他一起，他又不是什麼好人。”

兩人一同下樓，黎玨悄悄瞄了幾眼側的孩，忍不住問，“你倆是怎麼認識的？”

夏芙枝正垂眸想事，聞言輕眼簾，濃睫羽扇了扇，“你倆是怎麼認識的？換呀。”

“你跟黎璃一起玩，都學壞了，”黎玨嘟噥著，“以前你乖得要命，還乎乎的，現在也會懟哥哥了”

“夏之渡總說最憾的是你7歲才到夏家，不然小時候兩三歲時抱著洋娃娃聲氣喊哥哥得多可啊。”

“是啊，”夏芙枝笑了下，笑出一個淺淺的酒窩，語氣有些涼，“乖得被趕出去。”

黎玨支吾一聲，“……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夏芙枝被送出國那會兒，他正追一個攝影師在國外保護區到跑，跟外界聯系斷斷續續的，黎家都不知道人在哪。

等他聽說后，還給黎璃一筆錢讓轉給夏芙枝。

不過當時孩已經在宴倦那，所以錢也沒要。

夏芙枝笑意真實了些，挽住黎玨胳膊搖搖，“和你又沒關系，我知道誰對我好。”

“那你是想離開夏家嗎。”黎玨輕聲問。

他約約也能看出是怎麼回事。

這麼看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他也不是最讓人頭疼的一個。

夏芙枝點了點頭。

“也好，畢竟你在夏家沒有繼承權，沒有份，說白了就是拿點每個月的零花錢和過年紅包。”

黎玨小姑娘的腦袋，“以前哥哥我幫不上你的忙，不過現在可以了，需要哥哥的時候盡管說。”

說完他下聲音笑嘻嘻地補充，“哥哥可是站在你和宴倦這邊的。”

“但是下次咱別在他面前說我是你竹馬了行嗎？”

“你都不知道，他回國后一邊打點滴一邊問我是不是，那臉差得可把我嚇壞了，生怕說不對答案他直接嘎過去……”

黎玨哼哼唧唧地抱怨，又在夏之渡過來的時候故意搭著孩的肩，彎下腰在耳邊嘀咕。

夏之渡快步過來，一把拽開黏黏糊糊的黎玨，把妹妹摟到后，“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干什麼。”

“那怎麼了，芙芙可是我的好妹妹，你不也摟著人嘛。”黎玨挑眉，單手進子口袋偏了偏頭，俊多的臉上一派笑意。

“那能一樣嗎，你在外邊這麼多妹妹，別把我家好孩子帶壞了。”夏之渡擰著眉頭，說話很不客氣。

黎玨也不在乎。

這種話本傷不了他分毫。

男人作勢去拉夏芙枝，給了孩趁機站到一邊的機會，這才罷手，嘖一聲，“不可。”

“得，你們聊吧，我得走了不然老頭子見我又要叨叨。”

黎玨心虛似的左右看看，在夏之渡不滿的眼神里快步離開。

“你跟黎璃來往我不反對，但是黎玨已經廢了，指不定以后有多破爛事兒要我們幫忙，躲著他點。”夏之渡看著昔日好友的背影，語氣冷淡。

夏芙枝不想接這種話，默了默，說自己累了想先回家。

“就是來喊你回家的。”夏之渡聲道，讓侍應生取來大。

“爸和媽回國了，媽在家等你，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夏芙枝呼吸一頓。

片刻后，夏芙枝從車里下來，攏了攏大，從車庫電梯上去，到別墅前廳。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角下意識地彎彎，又了臉蛋，好讓自己的眼角眉梢都出一點乖巧的笑意，這才推開前廳門進去。

孩像一只漂亮的蝶翩躚飛，輕快甜的嗓音響起，“阿姨，你回來了！”

夏芙枝沒有父母，即便在夏家當了這麼多年的養。

被領養時夏家人就告訴，不要喊爸爸媽媽，喊叔叔阿姨。

彼時夏夫人，莊谷雯解釋說是因為夏芙枝已經是上學的年齡了。

孤兒早，孩子大了知道收養是怎麼回事，強行要喊爸爸媽媽怕孩子不愿意，不喊就不喊吧。

然而夏芙枝并沒有這麼想。

當然愿意啊！

剛收養那會兒，家里來客人聽到喊阿姨還奇怪，“怎麼不喊媽媽呀。”

莊谷雯一邊喝茶，一邊笑著嘆氣，“孩子還小，一個稱呼而已不重要，等以后長大了懂事了就會喊了。”

客人們紛紛夸贊莊谷雯一片慈母心，又引著怯生生的夏芙枝喊媽媽。

小小的夏芙枝攥著新子的蝴蝶結，心里好慌。

不知道要不要喊。

無助迷茫的眼神掠過一張張含笑的面孔，最后落到最中間貴夫人的臉上。

看著莊谷雯，媽媽兩個字到了邊，像貓那樣發出細弱的嚶，生疏然地輕喊：“媽……”

那一瞬間夏芙枝清楚地看到莊谷雯角的弧度淡了淡。

而周圍人都在看，沒有發現，還在等出聲，“大點聲，別怕！”

夏芙枝站在那里，渾冰涼，覺得自己錯了，不該喊的。

夏之渡從一邊進來，擋在小孩面前，拿自己的外套蓋住，沖大人皺皺眉頭，“別這樣，芙枝會害怕的。”

小年已經出落得很俊雅，個頭很高，牽著妹妹的手認真解釋。

“不管芙枝喊阿姨還是媽媽，總要喊我哥哥吧？那就是我的妹妹。”

大人們聞聲都笑起來，接連打趣。

“哎呀之渡就是懂事，小大人一樣。”

“我兒子要是有之渡一半乖就好了，真是沒法比。”

夏芙枝瘦弱的子微微發，輕輕掀開年的外套，在夏之渡后看向莊谷雯。

發現莊谷雯笑得很開心，很。

連帶著看的表都更和悅。

只是等到了晚上睡覺前，莊谷雯還是過來告訴，不要喊媽媽。

于是夏芙枝從很早的時候就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就算被收養了，還是沒有爸爸媽媽。

第二，如果不想挨打吃不飽飯或者被送回去，就要夏之渡真心把當妹妹般疼。

只要夏之渡愿意，就安全了。

夏芙枝一直堅信這兩條，直到被趕出家。

眼下，裝作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坐到莊谷雯邊，親昵地喚，“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