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垂下眼睫，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也沒說話，好看的眸子里布滿了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

兩人無聲對峙許久，的手腕都被掐青了，開始泛酸，握都握不住刀柄，另一只手手心在木桌上，子不控制地往下了幾分，下一秒，他將抱了起來，放在桌面上。

從上往下的角度，更好看清他眼角噙著的淚，積羽扇的長睫沾了水珠，將落未落，如同鑲嵌在上的鉆石，晶晶發亮。

兩兩相，傅霜從他的眸子里看出了難過和絕，的心里有怪異的覺，咚咚咚跳得極快，好似要撞破腔。

他把關起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從來都是居高臨下地看著，著，不顧的意愿強求，連對說話都是刺耳難聽的。

不像現在這般，無助可憐。

回過神來，心里頭又泛起麻麻的痛意。

抿了抿，了聲，

“…你先松手好嗎？”

京漾一言不發地扣著的手腕，眼睛看上去還是紅紅的，怨氣沖天，

“你連解釋都不想解釋嗎？”

他收了臂彎的力道，低下腦袋，額頭靠在肩膀，同時，灑落在頸窩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

“你騙我我也信的。”

傅霜沉默了半天，哄了他兩句，終于將刀丟下，金屬撞擊大理石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從口袋里出手帕，坐在桌上，慢慢著他臉上的淚痕，嘆了嘆氣，煩了，又很無奈。

“又不是你想的那樣。”

本不想哄他，又不了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在哭什麼，難過什麼。

全都是自己的想象作祟罷了。

傅霜耐著子解釋，

“我這是玫瑰糠疹啊，你以為是什麼？”

京漾站直了子，定定看著，低沉的聲音里都不住的雀躍，

“真的嗎？”

他圈了，捉住的手，在掌心的指頭綿綿的，倒也不繼續追問，一雙冷瞳直勾勾盯著看，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傅霜試圖推開他，又被他攥住了手腕，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邊說對不起，沙啞的嗓音帶著哽意。

垂著腦袋，跟個鵪鶉一樣，不愿意回應。

京漾眼尾的薄紅漸漸消退，臉上的淚痕也被干凈了，看上去又變了之前那副冷冰冰又極強勢的模樣。

熱臉不上冷屁也沒懊惱，反而問起剛剛的事，

“霜霜，你替我眼淚了。”

就是看上去兇，實際上力氣是很溫的，白的手指隔著薄薄一層布料也能聞得到淡淡的幽香。

他著的手，不舍得松開，忍不住問，

“你心里還有我嗎？”

“……”

傅霜微微錯愕。

眼前的男人變化太快。

以至于開始懷疑剛剛掉眼淚是不是他演的一出戲。

這麼想著，咬了咬牙，有些惱怒，語氣生，

“沒有。”

京漾嗯了兩聲，點點頭，掩蓋住眼底的失落，薄勾了勾，出抹淡笑，

“嗯我知道的。”

他默了半晌，薄輕輕著耳朵，

“沒關系我可以等，等一輩子也行。”

京漾用力攏著細細的腰肢，

“霜霜，我喜歡你。”

傅霜眼睫，落在他肩側的指尖輕微抖了兩下。

男人溫涼的氣息過耳后，似蹭出了火，一陣滾燙發熱，的耳朵也跟著燒了起來，紅得能滴般。

半晌，深深呼吸幾口，下腔里竄的心跳，道，

“我要回去了。”

兩個人耽誤的時間太長，再不回去，就沒法跟家里人說清楚。

果不其然，下一秒，門就被敲響了。

“小姐，你在里面嗎？”

是喚月。

傅霜僵地點了點頭，又意識到對方看不到，這才出聲，

“嗯，我等等就出去。”

低頭整理好自己的服，下來時，不小心踢到地面上的那把小刀。

“哐當——”一聲。

垂眸，視線凝結，看了許久，呼吸重了幾分。

想到什麼，終于彎下腰去撿。

京漾注意著的作，反應卻比慢了一步，眼睜睜瞧著撿走了刀，走到了離他還有幾步遠的距離站定。

一雙盈盈水眸在白熾燈下散著輕微晃的幽。

他神微變，心一下就提起來了，盯著握著小刀的手，皺起眉，聲線極低，

“霜霜，你要做什麼？”

傅霜沒理他，看了看刀，又看看他，倏然問，

“如果我不哄你，你是不是打算用這把刀自殘威脅我？”

京漾的臉沉了下來，沒有回答，剛要朝走過去，

便一臉警惕地往后退了幾步，不讓他靠近，

“你別過來！”

傅霜眨眨眼，握了手上的刀。

怪不得多想的。

他現在是個病人，喜怒無常的病人，做出什麼事都是有可能。

這是防范于未然。

京漾默了片刻，直接否認。

“沒有。”

傅霜不相信。

已經從他的遲疑里得到了答案。

“我告訴你，你如果想威脅我，你就放棄好了。”

說著說著，將刀刃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你劃你自己一刀，我就會在我自己上劃兩刀。”

京漾冷瞳驟然一，眼睫像沾了薄薄的漉漉的冷霧，臉上著肅殺的迫，幾乎是從嚨里出來的兩個字，

“你敢。”

傅霜著他眉眼間難以遮掩的戾氣，并沒有被他嚇到，抬著下，理直氣壯，

“你看我敢不敢？”

話音剛落，那在手腕上的刀刃又深了幾分。

一條線漸漸清晰，眼，這一刀似劃在他心口之上，翻覆，刺痛難忍。

他咬了牙，眼底的痛掩都掩不住，祈求般開口，

“霜霜，你別這樣。”

傅霜嗯了聲，松了手，目落在他手腕上。

上面又多了好幾道疤痕，刺眼的，猙獰的。

的心臟了，說不上心里什麼滋味，酸的，刺痛的，雜的，說到底，這病還是從離開他之后他才有的，垂眸，嚨里泛起陣陣苦，握著刀柄的手漸漸泛白，無力。

并不是想用自己威脅他。

而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威脅到他的，只有自己了。

傅霜繃著臉，垂落的眼尾多了幾分乖巧，

“你答應我，不要再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