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乩野從越國公手里取過弓,重新出一箭矢搭上弓弦,“外祖父今日只是來與我說這些的嗎?”
越國公對陸乩野這個外孫心中愧疚頗深,“關于你的世,想必陛下已和你講的清楚。你的確是陛下的兒子,你母親在嫁給你養父蕭閏之前,便已懷有孕……”
箭矢離弦,勢如破竹,將越國公靶心的箭劈了兩段。
“這些事我早已知曉,”陸乩野面冷厲,“外祖父可還有什麼話想與我說?”
越國公面難,似有難言之,在腦海中一番天人戰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
“既然沒有,外祖父便請回吧。”
他冷面無,即便是對待至親也沒有一一毫的熱切,可謂是涼薄到了極點。
越國公拂袖嘆息,還是忍不住囑托:“你聲名遠播,無論是在軍中還是百姓中的呼聲都頗高,是陛下所有皇子之中最出的。但陛下遲遲未立太子,便是因十分忌憚有皇子結黨營私,覬覦儲君之位。”
“你從前是臣,便是鋒芒畢些也不打。但你現今是皇嗣,是有資格登上九五之尊的候選人,陛下待你不會再像從前一般,你也一定要懂得收起鋒芒啊……”
他這一番話語重心長,字里行間都著對外孫的關切。
但陸乩野面依舊冷淡,甚至有幾分嗤之以鼻:“外祖父這些話,若是能在數年前說與我父親聽,不知我現下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
越國公的臉一下子變得極難看,陸乩野不再和越國公多言,讓重明宮中的宦將越國公送了出去。
待越國公走后,陸乩野將剩余的十幾箭矢全部出,最后一箭更是力道強勁的讓整個箭靶四分五裂。
皇嗣,儲君,太子,九五之尊。
這些骯臟的皇權陸乩野從來都瞧不上,他想要的權勢和地位早已握在手上,他要的是顛覆這大魏朝綱。
他的復仇,才不會僅僅是只讓赫連氏人頭落地那般簡單,他要讓赫連氏將他當年嘗過的苦痛全都嘗一遍。
“公子。”傅謹從廊下走出,稟告道:“大理寺卿裴洺將芙蕊公主接出宮外了。”
陸乩野眸中翳之淡去,轉而浮現出幾抹冷,“倒是敢啊。”
赫連氏他要親手摧毀,晉國的公主他也要親手握在掌中。
第56章
傾慕“殷姮,我傾慕你。”
裴家在郊外有一座莊子,背靠青山,清泉環繞,布局十分風雅。
恰逢秋日天高氣爽,滿山遍野都被浸染紅黃二。
殷樂漪坐在馬車掀開帷幔,往外遠眺,見山如連綿不絕的赤金海,秋意盎然,一眼不到盡頭。
裴洺騎馬與馬車并駕而行,側目向殷樂漪去,今日出宮被貴妃心打扮,云鬢上著一對珍珠步搖,鬢發后簪著一朵芙蕖,額心描一枚朱紅花鈿,雪腮暈著淡淡的胭脂,眸流轉間盡顯俏靈,一張花容更是明艷無邊,令這滿山的秋都失了。
是裴洺親眼看著從小小的人兒一點點長大,出落亭亭玉立的絕郎。
裴洺注視殷樂漪的目不由得更加和,“公主,微臣的莊子上有一溫泉,等到莊子之后微臣派人帶公主前去,對公主的子有益。”
殷樂漪自小養,子更是養的金貴,侍奉的人一個照料不慎便極易寒生病。近來天氣漸涼,裴洺為的子考慮,帶來裴家的莊子上泡溫泉,不可謂是不用心。
殷樂漪向他頷首致謝:“多謝裴卿,有心了。”
“這樣的小事不足掛齒。”裴洺溫聲:“公主不必同微臣這般客套,微臣與公主的關系也不該是如此生分的。”
往日青梅竹馬的分在前,裴洺公主能待他如從前一樣的親厚。
殷樂漪睫羽垂下,未曾答話。
裴洺知心有芥,心中雖有失落,卻并不步步。
他順勢表明自己的心跡:“公主不必為難,也不要因此事煩悶。微臣不會迫公主,微臣可以一直等公主放下心結的那一日。”
公主失蹤的這段日子,裴洺日日都魂不守舍。所幸上天垂憐,將公主安然無恙的送回到他眼前,裴洺已下定決心往后歲月都要常伴公主左右,他便是再等上一等又何妨。
他進退有度,周到,一言一行都是溫潤如玉的君子做派。
殷樂漪向裴洺的目里有了幾分容,聲道:“多謝你。”
裴洺向抬首作揖,苦笑道:“微臣今日再也不會聽到公主向微臣道謝了。”
殷樂漪一愣,旋即莞爾,“好。”
見總算開,裴洺也欣的笑起來,兩人相視一笑,氛圍比初時融洽許多。
“大人,前方的馬車好像出事了。”
駕車的馬夫忽然將馬車停下,裴洺勒馬,往前方看去,果然見一輛馬
車壞在了半道上。
他讓邊的小廝前去探明況,不忘安殷樂漪,“煩勞公主稍候,微臣的小廝馬上便會回來稟報。”
殷樂漪頷首,“無妨。”
小廝不多時便跑了回來,“大人,前方是柳小姐的馬車。因馬在中途驚失控,馬夫只得砍斷馬繩,馬車因此撞到山壁上,害柳小姐了傷,正等著有人來此搭救。”
殷樂漪向裴洺,“柳小姐可是柳云莘?”
“是。”裴洺吩咐馬夫,“走,你隨我前去搭把手。”
裴洺騎馬,先一步抵達,見柳云莘面煞白的被丫鬟攙扶著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珠釵凌,魂不守舍,一看便是了驚嚇。
“風欽?”柳云莘見到裴洺便像是見到了救星,“你怎的在此?”
“我邀公主到我莊上做客,途徑此。”裴洺翻下馬,走到柳云莘面前,“你傷到了何?”
柳云莘往裴洺后的馬車瞧去,殷樂漪在木槿的陪同下走下馬車。柳云莘和殷樂漪四目相對,柳云莘神變得有些微妙。
殷樂漪沒去深究,還是關切的問了一句:“云莘姐姐,你可還好?”
“臣見過公主……”
柳云莘站起來想要行禮,腳下卻好似沒力又跌坐了回去。
邊的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向殷樂漪請罪,“還公主恕罪,我家小姐方才摔傷了,連走路都不,更別說向公主行禮了,公主恕罪!”
“你起來罷,我不會問責你家小姐的。”殷樂漪聲,“只是云莘姐姐傷了,還是要先尋大夫看一看才好。”
裴洺的小廝道:“公主,大人的莊子就在前方不遠,莊有大夫。”
柳云莘忙道:“不必如此,臣不想攪擾公主與風欽出游的雅興。還勞煩風欽派人到我府上捎個口信,讓家中人來接我回去。”
從此到都城一來一回說也要一個時辰,若殷樂漪和裴洺真將傷的柳云莘撇在此不管,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裴洺眼神詢問殷樂漪,殷樂漪搖了搖頭,“無事。”
裴洺這才對柳云莘的丫鬟道:“將你家小姐扶到馬車上罷。”
為裴洺駕車的馬夫道:“大人,山路狹窄,柳小姐的馬車正好擋在路中,我們的馬車過不去。但僅憑我們眼下幾人之力恐無法將柳小姐的馬車移開,只能等到了莊上再尋些人手過來幫忙。”
馬車駕不走,唯一能騎行的便只剩裴洺的坐騎了。
殷樂漪開口:“裴卿,讓云莘姐姐先騎馬到莊上就醫罷。”
木槿正要說話,被殷樂漪輕輕拍了手臂按住了,“木槿,你去幫云莘姐姐上馬。”
“是,公主。”
木槿和柳云莘的丫鬟合力將柳云莘托到馬上,裴洺周到的站在一旁護著。
柳云莘上馬之后先是對殷樂漪道了謝,再朝裴洺去,希冀著對方能護送。
裴洺卻道:“我讓小廝為你牽馬,我陪公主行一段路。”
小廝牽著韁繩前行,柳云莘坐在馬上回首瞧了裴洺一眼,眼中似有失落之。
殷樂漪見之,對裴洺道:“我不礙事的,你不如先去陪云莘姐姐?將你小廝留下為我引路便好。”
裴洺面上斂去幾分溫和,正道:“微臣今日相邀的是公主,不是旁人。”
殷樂漪怔了怔,不再提此事。
山間景宜人,他們二人今日不約而同地穿了水綠的裳,兩道水綠影并肩緩步前行,在這濃艷秋相襯之下,頗有幾分神仙眷似的般配。
殷樂漪忽的被石子絆了腳,形一晃。
裴洺及時扶住肩膀,關切道:“公主當心腳下。”
殷樂漪正要道謝,又記起裴洺說今日不愿再聽到的道謝,便抬首對裴洺激一笑,“好。”
騎馬停在不遠山坡上的陸乩野,恰好將這一幕收眼底。
盛裝依偎在裴洺懷中,紅妝明艷,笑容和,與在陸乩野面前的模樣仿若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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