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廷往那畫上一瞧，練武場上，兄站臺上揮舞著長槍，妹在臺下笑意盈盈的看向臺上的兄長，場面分外溫馨。

陸聆貞指著畫中子的面容，“阿兄，你看姑姑的鼻子是不是和表兄生得一模一樣，真是秀雅，不像我們隨了阿爹鼻子就……”

“陸聆貞，你是真的想嫁給你表兄還是想跟他結仇？”陸長廷擰眉訓斥，“姑姑去了這麼多年，他從七歲到我們家后就再也沒去給姑姑上過墳，你還敢拿著姑丈畫的姑姑去眼的送給他，你是沒長腦子嗎？！”

他用折扇狠拍了陸聆貞的手背，陸聆貞疼的拿不住畫，他順勢接過將畫重新卷好，仔仔細細的收撿起來。

“這幅畫往后我來保管，你也做些想嫁給你表哥的白日夢，他連娉婷公主都瞧不上，又怎麼瞧得上你？”

不是陸長廷說話難聽，但他是知曉他這個妹妹的底細的，即便強嫁給陸乩野，他這胞妹往后恐怕要吃苦罪一輩子。

“依我看，你表兄那眼高于頂的子，不是個才貌絕世的佳人是不了他的眼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陸聆貞很不服氣，“阿兄可是見了表兄的妾室了？是生的不錯，可家道中落，縱使有千萬般的才也不配與我相提并論！”

“我沒見過那妾室，也不知才樣貌如何。只是憑你出比那子高貴又如何，你表兄既選了那子做妾室，便說明你表兄不在乎門第，只講一個他心儀。”

陸長廷將折扇一合，看得長遠，“他如今又無婚約在，等再過個兩三年那妾室為他生下個一兒半，他再把那妾室扶為正妻，既順理章，又堵了像你這等在背后鄙夷他妾室出的。”

男子與子在這婚嫁事上看的大不相同，陸長廷講這番話本意是想讓陸聆貞死心，但卻也是憑著自己對陸乩野多年的了解才敢這麼揣測。

陸乩野那樣的子，誰敢他娶他不愿娶之人，前車之鑒娉婷公主的下場還擺在那兒。

更何況像他們這樣的出門第，娶正妻大多是為了家族或門楣，分能有多深？往往只有納的妾室才是心中所。

陸聆貞被陸長廷數落的一肚子火氣，一路上愣是沒再跟陸長廷說過一句話。

待他們抵達驃騎大將軍府時，大理寺的人正站在府門口和陸乩野的屬下傅謹正在涉什麼。

陸長廷下車詢問：“出了何事？”

傅謹向陸長廷作了一揖，“大公子，是大理寺的裴卿為襄王一事來我們府上例行詢問。”

襄王當街被刺殺一事鬧得都城人心惶惶，上至達顯貴下到平民百姓這幾日無要事都足不出戶，街道上冷清不，都等著大理寺找到幕后真兇，繩之以法。

陸聆貞從陸長廷后走出來，眼神不善的看向裴洺，“襄王刺殺與我表兄何干？你是怎麼辦的案？”

裴洺翩翩君子，不與陸聆貞氣，解釋道：“襄王遇刺當日，這位傅郎君剛好在場，我便免不得要登門來問上一問。”

陸長廷向傅謹，“當真？”

傅謹頷首，“是有此事。”

裴洺又作了一揖，“陸將軍風霽月，傅郎君為陸將軍左膀右臂，為人必定也是高風亮節。只是下陛下囑托，不來府上例行問詢一番，恐辜負了陛下對下的信任，還請傅郎君行個方便。”

傅謹面如常，“裴卿想要登門，還需問過我家將軍才行。”

正這時，傅嚴從府中走出來，將弟弟傅謹拉到后，“裴卿請進。”

裴洺領著大理寺的人步進府中，陸長廷看今日這陣勢不對，囑咐陸聆貞，“你今日先回。”

陸聆貞才不死心，跟著邁府門，“阿兄只管去辦正事，妹妹我也另有要事去辦。”

沒跟在裴洺后，讓婢子引著去了后院，陸長廷這才略微放心，跟著裴洺步前廳。

“公子。”

前廳，一干人聚集于此，婢子為客人奉上茶。

陸乩野略過裴洺瞥一眼陸長廷，“你今日來是為何事？”

陸長廷道：“我的事容后再議，裴卿的事更為要。”

裴洺開門見山，“陸將軍，襄王殿下與我說遇刺當日您的屬下傅謹駕的馬車正好也上了那群刺客，下敢問陸將軍與傅郎君，那輛馬車上所坐的是府上何人？又是為何要出行？”

陸乩野拿起一旁的茶盞，輕茗一口，漫不經心地道：“裴卿究竟是來查刺殺襄王的兇手，還是來過問我府中的私事？”

“下自是不敢過問陸將軍的私事，只是此事牽扯襄王殿下安危，下不敢掉以輕心。”裴洺說著便從懷里拿出一支步搖，亮到陸乩野跟前，“至于為何要問馬車上所坐何人，乃是因為下從襄王殿下被刺殺之地找到了這支步搖。”

“襄王殿下一行人中并無眷，下便猜測這支步搖是傅郎君所駕那輛馬車，府上某位眷之。那日刀劍影，眷慌中掉一支步搖也不算稀奇。只是若此不是陸將軍府上眷所掉之，那下便懷疑這支步搖是刺殺襄王殿下的殺手所留的。”

裴洺從椅子上站起，拿著手中的步搖又朝著陸乩野跟前走了幾步，不卑不：“敢問陸將軍，此可是將軍府上眷之？”

此時屋外日頭正盛，燦金日過窗落在裴洺手中拿著的這支步搖上。

素銀的簪上串著上好的合浦南珠，每顆珠子的大小都一般無二，質地圓潤亮，做工更是致無比，一看便知這珍珠步搖的昂貴。

而陸乩野更是數次在殷樂漪的云鬢上瞧見過這支珍珠步搖。

他將茶盞往案上一放，聲響不大卻有些沉，他旋即起從裴洺手中取過珍珠步搖。

裴洺下意識的想去奪，“陸將軍，這可是證……”

“我府中的眷，裴卿真正想問的莫不是我那妾？”陸乩野把玩著手中的步搖，意有所指道：“裴卿上回在大理寺詔獄里見了我妾便失了禮數，此刻又拿一支珍珠步搖來便想探聽我府中眷之事。”

他余睨著裴洺，眸中雖是含著笑意，眼神卻凌厲無比不怒自威，“裴卿，你究竟是安的什麼心？”

裴洺被他氣勢震懾，掩在袍下的手不自覺握拳。

他不確定陸乩野的妾室是否就是他要尋的芙蕊公主，所以他才想借這支珍珠步搖來探一番虛實，沒想到這陸乩野竟如此敏銳。

裴洺作揖道：“天地可鑒，下所做一切只為查案，絕無冒犯陸將軍夫人之心。”

陸乩野扯了扯角，不知信了幾分，“既是為查案，裴卿此刻便該回大理寺結案了。”

裴洺迷，“陸將軍此話是何意？”

傅嚴從旁解釋道：“裴卿，我家公子半個時辰前便已修書給大理寺卿，將刺殺襄王一案的幕后主使在信中盡數告知，此刻大理寺卿恐怕已經去拿人了。”

裴

洺主管此案，卻未曾得到毫風聲，面當即便變得極為難看。

但這樣大的事陸乩野必不會與他玩笑，他向陸乩野出手，“還請陸將軍將證還于下，下這便回大理寺查清來龍去脈。”

陸乩野賞玩著步搖上的珍珠，“這珍珠步搖我瞧著極是漂亮，我妾見了必定喜歡。我先留下幾日找個工匠為我妾打一支一模一樣的，過后再差人送回大理寺。”

他說罷，笑看一眼裴洺，“裴卿可有異議？”

若此案幕后兇手已找到，那這支珍珠步搖便本算不得什麼證了。陸乩野位高權重，莫說是將這步搖留下打一支一樣的，便是他扣在手中不還給裴洺，整個大理寺也不敢將他陸乩野如何。

裴洺棋差一著，不舍的看向那支步搖，卻無能為力，只得一拂手，“……陸將軍自便，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陸長廷將折扇唰的一下打開，扇了兩扇，“這大理寺查案是越來越敷衍了，還得靠你幫他們來找刺殺襄王的幕后真兇，真是一群酒囊飯袋！”

陸乩野余瞥著裴洺離開的背影，眸中笑意漸漸褪去。

此人憑一殷樂漪落的珍珠步搖便敢借襄王的事來登他的府邸，還想借此詐出他府上的眷份，又怎麼會是個酒囊飯袋。

“說罷。”陸乩野收回視線，“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陸長廷正，“我也是為襄王之事。”

“你可是想說襄王對你以職相許，讓你歸附于他門下？”

朝中百都有眼線，陸乩野有不算稀奇，但讓陸長廷震驚的是他的眼線竟能網布到這些罕為人知的事。

“你為何連此事都知曉？”

“我連是赫連鴻留在都城中的殘黨想殺他都能查到，你這件事難道還算得上什麼嗎？”陸乩野不以為意，“如今這個時候并非你朝堂的好時機，你若當真想朝為，且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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