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圓六歲生日那天，厲家別墅的花園里搭建了一座夢幻的城堡。

京市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送來了禮，從限量版芭比娃娃到鑲嵌鉆石的小王冠，堆滿了整個偏廳。

小湯圓穿著定制的小禮服，頭頂歪歪斜斜地戴著那頂鉆石王冠。

此時正躲在餐桌底下，往三歲弟弟厲晝序的果里加鹽。

"姐姐給你特制的魔法水哦！"

眨著那雙繼承自母親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把杯子推到弟弟面前。

"喝了會變超人！"

小晝序崇拜地看著姐姐，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大口。

隨即整張小臉皺一團，"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厲盛寧！"

林星野的聲音從餐廳門口傳來，溫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小湯圓的后頸一涼，像只被揪住后頸皮的小貓，乖乖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低著頭，用余瞄母親…

媽咪今天穿著淡紫的旗袍，黑發挽起，耳垂上的珍珠泛著和的。

在外人眼里，這位MDT醫療中心的林主任總是優雅從容。

但小湯圓知道，媽咪生氣時，那雙漂亮的眼睛會微微瞇起就像現在這樣。

"為什麼欺負弟弟？"

林星野蹲下，與小湯圓平視。

"我想逗他開心..."

小湯圓絞著手指，聲音越來越小，不敢抬頭跟對視。

"就像爹地逗媽咪開心那樣..."

林星野愣了一下，想起昨晚厲瀛舟確實故意把的咖啡換了紅糖水，害嗆了一口。

無奈地了眉心。

"那不一樣。弟弟還小，分不清玩笑和欺負。"

"可是大家都說我欺負人..."

小湯圓突然紅了眼眶，癟了癟小開口。

"兒園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了..."

這是事實。

厲家小公主的"惡作劇"在京市上流圈子里早已聲名遠播。

上周把蘇家小爺的模型飛機涂，前天往蘇家小姐蘇妙妙的背包里塞了活青蛙，更別提無數次弄哭自家弟弟的"壯舉"。

漸漸地，生日宴上那些同齡孩子都躲著。

都只敢遠遠地看著這個漂亮得像洋娃娃、卻讓人聞風喪膽的小魔。

林星野正想說什麼，管家匆匆走來。

"夫人，江爺來了。"

九歲的江鶴年穿著整潔的白襯衫和深西，姿拔得像棵小白楊。

他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的禮盒，向林星野禮貌問好。

"林阿姨好，這是我給小湯圓準備的生日禮。"

小湯圓眼睛一亮，暫時忘記了剛才的委屈，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鶴年哥哥！"

江鶴年微笑著蹲下來，視線與齊平，手遞過的禮盒。

"生日快樂，小湯圓。打開看看？"

禮盒里是一套致的繪本，封面上畫著可的小。

小湯圓撇撇，顯然十分不滿意這個禮的開口。

"又是書啊..."

其實更想要會發的玩劍或者遙控汽車。

"這不是普通的書。"

江鶴年翻開第一頁，指著里面的圖，耐心的開口解釋。

"看，這是小熊怎麼和朋友分蜂，這是小兔子怎麼道歉..."

林星野看的注意力被吸引，默默的抱起小晝序退出了餐廳。

小湯圓不知不覺聽完了整個故事。

江鶴年的聲音很好聽，像冬天里的熱巧克力，溫暖又安心。

"所以，好朋友要互相尊重，對不對？"

他合上書，輕輕了小湯圓的頭。

小湯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喜歡鶴年哥哥頭的覺，和爹地糲的大手不同，哥哥的手掌溫暖又輕。

生日宴結束后，客人們陸續離開。

小湯圓坐在花園秋千上，晃著小短，看著遠被眾星捧月的弟弟…

自從"惡名遠揚"后，大人們都更愿意圍著乖巧懂事的厲晝序轉。

"不開心？"

江鶴年不知何時坐在了旁邊的秋千上。

小湯圓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大家都喜歡弟弟，不喜歡我..."

"那是因為弟弟懂得怎麼讓別人開心。"江鶴年溫和地說："你想知道嗎？"

小湯圓立刻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一臉的好奇樣。

"什麼？"

"觀察。"

江鶴年指向不遠正在吃蛋糕的蘇家小妹妹。

"你看，角沾了油，你可以遞張紙巾。弟弟的玩掉地上了，你可以幫他撿起來。"

他轉頭看向小湯圓，揚起一抹年紀小卻很穩重的笑容。

"讓別人開心，不是用你覺得有趣的方式，而是用他們需要的方式。"

小湯圓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跳下秋千，跑到點心臺拿了一塊草莓蛋糕…

記得媽咪說過，蘇家小妹妹蘇芯瑤最喜歡草莓。

小心翼翼地端著盤子，走到對方面前。

"給你吃。"

小妹妹驚訝地睜大眼睛，怯生生地接過蛋糕，出了甜甜的笑容。

"謝謝寧寧姐姐。"

那一刻，小湯圓心里涌起一種奇妙的覺，比惡作劇得逞時還要開心十倍。

回頭看向秋千，江鶴年對豎起大拇指，眼里滿是鼓勵。

從那天起，小湯圓開始有意識地模仿江鶴年的一舉一。

他教怎麼禮貌地問候長輩，怎麼照顧小朋友的緒，怎麼在犯錯后真誠地道歉。

漸漸地，兒園里愿意和玩的孩子多了起來，老師們也驚訝于厲家小公主的"轉型"。

然而，命運給了這個正在努力變好的小孩一記重擊。

那是一個普通的放學日。

小湯圓像往常一樣，等著司機來接。

一個穿著制服的人走過來，自稱是新來的生活老師，說司機臨時有事，讓帶小湯圓去校門口等。

小湯圓記得媽咪說過不能跟陌生人走，但對方準確地說出了司機的名字和車牌號。

還出示了工作證（后來才知道是偽造的），于是跟著上了車。

等意識到不對時，已經被關在了一輛冷藏車的車廂里。

黑暗、寒冷、恐懼瞬間淹沒了這個六歲的小孩。

拼命拍打車廂，哭喊著爹地媽咪，卻只聽到自己絕的回聲。

寒氣像無數針扎進皮，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開始模糊...

當車廂門被撬開的那一刻，刺眼的線中，第一個沖進來的是江鶴年。

他臉慘白，額頭上全是汗，一把將已經半昏迷的小湯圓抱進懷里。

"沒事了沒事了，小湯圓，哥哥在這里..."

后來小湯圓才知道，是江鶴年最先發現異常…

他恰好放學也在等司機過來接，看到小湯圓被陌生人帶上車，立刻通知了保安并報警。

在警察趕到前，他憑著記憶追蹤那輛可疑的面包車，最終在一個廢棄倉庫找到了被轉移到冷藏車里的。

被救出來后，小湯圓高燒了三天。

每當閉上眼睛，就會回到那個黑暗冰冷的車廂，尖著驚醒。

只有江鶴年來看時，才能安靜下來。

他會給讀那套繪本，講他在學校的趣事，或者只是靜靜地陪拼拼圖。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人要抓我？"

一天，小湯圓終于問出了這個困擾很久的問題。

江鶴年放下手中的書，認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因為有些人，看到別人擁有珍貴的東西，自己得不到，就想毀掉。"

他輕輕握住小湯圓冰涼的小手，開口保證道："但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你爹地媽咪，還有...鶴年哥哥都會保護你。"

小湯圓抱住江鶴年的胳膊，像抓住一救命稻草。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江鶴年看著這個曾經無法無天、現在卻脆弱得像玻璃娃娃的小孩，心里某個地方得一塌糊涂。

"會的，只要小湯圓需要，鶴年哥哥一直在。"

厲瀛舟站在走廊影，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晚上，他摟著林星野，突然說："江家那小子，對咱們兒是不是太殷勤了？"

林星野白了他一眼。

"鶴年是個好孩子，要不是他，小湯圓現在可能還走不出影。"

"我知道，"

厲瀛舟皺眉，不悅的開口道："但他看小湯圓的眼神...我九歲時可沒這麼..."

"沒這麼什麼？"林星野挑眉。

"...溫。"厲瀛舟悶悶地說。

林星野忍不住笑出聲。

"厲司令，你是忘記了你從六歲的時候就開始打沒出生的我的注意了嗎？"

厲瀛舟被拆穿不由得抬頭了鼻尖，隨后哼了一聲，把妻子摟得更。

"那不一樣…反正他要是敢有什麼非分之想，我打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