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被架著往外拖時，最后一眼看了眼閉雙眼的厲瀛舟。

厚重的金屬門關閉后，實驗室恢復了寂靜。

監控攝像頭規律地轉著，紅外掃描每十分鐘進行一次。

沒有人注意到，第三次掃描結束后，閉室的厲瀛舟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清醒到可怕的眼睛。

他極輕微地轉眼球，觀察周圍每個角落…

通風管道的螺松痕跡，消防噴淋系統的水表讀數，甚至控制臺下方幾乎不可見的備用電源接口。

這些細節在常人眼中毫無意義，但在厲瀛舟腦中自拼接一張立戰圖。

右肩的槍傷傳來陣陣鈍痛，但比起五年前中東那次任務中的傷，這簡直像蚊子叮咬。

厲瀛舟在腦海中回放剛才的畫面，微微皺起了眉，眼底閃過心疼之。

林星野通紅的眼眶，抖的，還有那雙琥珀的眸。

瘦了，眼下有明顯的青黑，肯定又熬夜做研究了。

想到喊出"我殺了你"時的聲音，厲瀛舟的心臟痛了一下。

他的星星不該出那種表。

3個小時前…

"第七次實驗，電提升至450伏特，持續時間30秒。"

冰冷的機械聲在實驗室中回。

金屬椅上的男人低垂著頭，汗水沿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在水泥地面洇開深的痕跡。

厲瀛舟的作戰服早已被汗水浸，在分明的軀上。

他的手腕和腳踝被特制金屬環固定，那些環側布滿細的針尖。

只要他稍有掙扎就會刺皮，釋放足以讓常人昏厥的電流。

厲瀛舟抬起沉重的眼皮，黑曜石般的眸子過被汗水黏連的睫，鎖定站在觀察窗后的白大褂。

那人戴著銀質面，前名牌寫著"Dr.Y"。

WIS這個組織也是在他帶隊來到云城支援時才知道的，但眼前這個面人竟然講的是國語。

"厲司令，您真是令人驚嘆的樣本。"

Dr.Y的聲音過揚聲傳來，帶著病態的興。

"前六個'志愿者'在這個電下都出現了永久腦損傷，而您只是輕微痙攣。"

厲瀛舟的結滾了一下，咽下間翻涌的腥味。

他的舌尖抵著上顎，默數著心跳…

這是他十二年軍旅訓時學到的技巧，通過專注計數來分散對痛苦的注意力。

"開始。"

電流襲來的瞬間，厲瀛舟的背脊如拉滿的弓弦般繃直。

每一寸都在尖，神經末梢仿佛被千萬燒紅的鋼針穿刺。

他的牙齒深深陷下，鮮順著下落，卻是沒發出一聲音。

450伏特的電流足以讓一頭年公牛瞬間倒地，而厲瀛舟卻在這地獄般的三十秒里，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林星野的臉…

站在MDT的走廊上，白大褂被風吹起一角，過玻璃窗在發梢跳躍。

"星星..."

他在心中默念這個只屬于他的昵稱，如同念誦護咒語。

電流停止時，Dr.Y的掌聲在實驗室中回。

"不愧是…厲瀛舟。"

當第八次電擊實驗正要開始時，他的命令被突然打開的實驗室門打斷。

一個副武裝的男人快步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面后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隨后帶著人離開了現場。

等人全部走后，厲瀛舟繃著的神經立馬放松了下來，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他竟然在這種地方聽到了星星的聲音，他還以為是在做夢。

可接下來外面的景讓他篤定，是他的星星…

與此同時，基地東側的VIP休息室，林星野站在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虛假的星空投影。

這間豪華套房的囚室，像是算準了會來，而臨時被布置好的？

真皮沙發、波斯地毯、甚至還有一架三角鋼琴。

仿佛某個高檔酒店的總統套房，而非恐怖組織的基地。

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林星野沒有回頭，但脊背瞬間繃直。

空氣中飄來迷迭香與黑胡椒的香氣，混合著一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

"姐姐，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了惠靈頓牛排。"

厲言澈的聲音如綢般過耳際，卻讓到反胃不皺起了眉。

林星野緩緩轉，目冷靜地掃過端著銀質餐盤的厲言澈。

他看起來與上次見面更加深沉了，唯有那雙眼睛…

如同深井般幽暗、偏執的眼睛，毫未變。

"我不。"

林星野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玻璃窗。

厲言澈將餐盤放在茶幾上，作優雅得像在米其林餐廳服務。

他歪著頭看，邊掛著令人骨悚然的溫笑意。

"姐姐…作為醫生，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絕食抗議的無效。"

他向前邁了一步，皮鞋踩在地毯上沒發出任何聲響，卻讓林星野的指尖不自覺地蜷起來。

之前還會認為厲言澈只是心理疾病，但此時覺得他就是個瘋子。

"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星野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噓。"

厲言澈的食指輕輕抵上的，林星野猛地偏頭躲開，卻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后頸。

他的溫低得不正常，像蛇類的皮。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只要你。"

他的呼吸噴在耳畔，話語曖昧卻讓胃部的不適更加強烈。

"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只有這一個答案。"

林星野的指甲深深陷掌心。

太了解厲言澈的病態執著了，越是反抗，越會激發他扭曲的征服。

而且，這兩天總覺自己的不太對勁。

于是，強迫自己放松，用專業而疏離的語氣道。

"你同WIS組織綁架軍方高層，這是叛國罪。沈家保不住你第二次。"

厲言澈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

他松開手，轉走向酒柜，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

"沈家？"

他搖晃著酒杯，猩紅的在杯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跡。

"他們也就只能在厲瀛舟面前擺擺架子罷了。"

他轉，眼中閃爍著譏誚，語氣里帶著嘲諷開口。

"除了我那位堂哥沈延深在外部當個司長，沈家還有什麼？沒有他們我自己也一樣能逃出來。"

厲言澈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突然亮得嚇人，他大步走近，酒氣混著香水味撲面而來。

"對了姐姐，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是我親的堂哥沈延深保下了厲芷涵那個蠢貨。"

他每說一個詞就更近一步，直到林星野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蒼白的倒影。

"他通過外部司長的關系，下了所有調查幕后之人的事。"

"所以呢？"

抬起下，聲音冷靜得不像話，雖然心也很疑竟然是沈延深。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證明什麼？"

厲言澈的表突然變得天真起來，像個等待表揚的孩子。

"是我舉報了我的親姐姐啊，姐姐。"

他歪著頭，冷白致的臉上閃過一抹無辜開口。

"我收集了所有的犯罪證據，親手把送進了監獄。"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眼底閃過一殺意。

"還好那個蠢貨沒傷到你，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