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開口,聲音低沉,思緒漸漸飄遠。
"六年前,我得知的病后,向上級提了專項研究申請。"
"申請被駁回了。"
溫如琢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痛楚。
"理由是與小組主要研究方向不符。所以我退出了醫療小組,來池家做了私人醫生。"
林星野的心臟猛地一跳。
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為了池衿棠,會毫不猶豫的退了多人夢寐以求想要進的醫療小組。
若說他對池衿棠沒有別的心思,林星野是不信的。
"你喜歡池阿姨,是嗎?"
直截了當地問。
溫如琢的肩膀微微一,像是被箭中的鳥。
他沉默良久,最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二十三年了。"
他苦笑著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開口。
"那天,穿著白洋站在學校門口等車時,我就知道完了。"
茶杯中的熱氣漸漸消散,溫如琢的目卻愈發悠遠。
"那時候和陳硯秋已經在一起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挲著杯沿,繼續開口說著那段在心中塵封的回憶。
"我只好把心思全放在學業上,想著畢業后去國外深造。誰知道..."
誰知道池衿棠和陳硯秋分手,誰知道回家繼承家業,他以為自己有機會了。
但池衿棠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明確的告訴他會等陳硯秋學歸來。
這一等就是十幾年,陳硯秋了國家級的教授,一直未有家室。
不是他不想娶,而是他知道現在自己的份,會時時刻刻給帶來危險。
直到陳硯秋意外去世前一個月,他把自己畢生的心給了池衿棠。
二人相多年,因為各自的夢想錯過了一次,便終生錯過。
而他也因為池衿棠,一生未娶。
"我一直以為,就這樣守在邊也好。"
溫如琢的聲音越來越輕,眼里的心疼快要溢了出來。
直到六年前,池衿棠在一次檢中被查出攜帶線粒溶解癥的基因突變。
雖然癥狀比外婆查出時輕得多,但這個傳病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惡化。
"前沿醫療組不批我的研究申請,我就自己研究。"
溫如琢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芒。
"至,我能延緩的病發展。"
林星野聽的口發。
想起U盤里那些關于細胞能量代謝的研究,陳硯秋是否也在研究線粒疾病?
"陳教授知道池阿姨的病嗎?"輕聲問。
溫如琢的表突然變得復雜,搖了搖頭開口。
"不知道,那時衿棠的病應該還有潛伏期,但他的研究所涉及的范圍很廣,我想你應該是看過其中一些了。"
林星野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的話。
茶室里的沉香漸漸淡去,窗外的日西斜,將溫如琢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他輕輕放下茶杯,陶瓷與木桌相,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你不好奇嗎?"
溫如琢突然開口,聲音像是浸了茶香。
"關于你和衿棠有沒有緣關系。"
林星野的手指在茶杯邊緣停頓了一下。
水面倒映著微微晃的影子,像是一個遙遠的答案。
"剛開始會。"
抬起頭,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現在不會了。"
溫如琢的眼鏡片后閃過一訝異。
"現在我只想治好。"
林星野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滴水落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溫如琢長久地注視著,目中混雜著醫生對同行的評估和長輩對晚輩的憐惜。
最終,他嘆了口氣,那嘆息里包含了太多林星野讀不懂的緒。
"衿棠心里很清楚。"
他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節奏如同心跳,看向開口。
"但請你多理解的顧慮。"
林星野點了點頭,當然理解。
"對了。"
溫如琢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繼續開口道:"衿棠這幾天可能要去趟海市見你外公。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搖了搖頭說:"有些事...我不打擾比較好。"
溫如琢似乎想說什麼,了,卻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茶室陷短暫的沉默,只有窗外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填補著空白。
"聊完了嗎?"
池衿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輕輕的敲門聲。
"點心好了。"
"聊完了。"
溫如琢應道,聲音瞬間明亮了幾分,仿佛剛才的沉重從未存在。
門被推開,池衿棠走了進來,后跟著一名端著漆盤的傭。
盤中的茶點致得像是藝品,桂花糕上點綴著金箔,蓮蓉做含苞待放的荷花形狀。
"嘗嘗看。"
池衿棠在林星野旁坐下,上淡淡的茉莉香若有若無地飄來。
"廚房新來的師傅手藝不錯。"
林星野拿起一塊桂花糕,甜而不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注意到池衿棠手腕側若若現的針孔痕跡,那是長期注留下的痕跡。
線粒溶解癥的癥狀之一就是能量代謝障礙,需要定期注輔酶類藥。
的眸子暗了暗,里面帶著讓人不易看見的心疼。
"味道很好。"
林星野說,目卻不自覺地追隨著池衿棠的作。
池衿棠似乎察覺到了的注視,抬眼的瞬間,兩人目相接。
有那麼一剎那,林星野覺得池衿棠眼中閃過一難以名狀的緒,像是愧疚,又像是。
"小野。"池衿棠突然言又止道:"那個U盤..."
"我會好好研究的。"
林星野迅速接上,手指不自覺地向口袋,U盤的廓隔著布料傳來微涼的。
池衿棠似乎松了口氣,角浮現出淺淺的微笑。
"那就好,希對你有幫助,我的病…別給自己太大的力,注意休息。"
"嗯,我會的。"
溫如琢在一旁安靜地喝茶,目在兩人之間游移,像是一個守護的旁觀者。
時間在茶香與點心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漸漸變了橘紅,提醒著林星野該離開了。
"我該回去了。"
站起,整了整角。
池衿棠也跟著站起來,跟在的后朝門外走去。
"我送你到門口。"
三人穿過長長的回廊,腳步聲在靜謐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池塘里的錦鯉被驚,甩著尾游向深,起一圈圈漣漪。
臨走前,雙方只是平常的告別,并沒有提起池衿棠將去海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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