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關心讓心頭一暖。

正要回復，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一位護士探頭進來，輕聲開口道："林醫生，這是沈先生讓人送來的餐點。"

一個致的食盒被放在茶幾上。

林星野打開蓋子，熱氣伴隨著香氣撲面而來…

清燉湯、蘆筍蝦仁、一小份米飯，還有一杯溫熱的牛。

食盒下層甚至心地放了一盒胃藥和一張便簽：

【醫者亦需被照顧。——沈延深】

微微勾起角，沈家的人似乎也不全是像厲芷涵那種。

林星野吃完飯收拾好后，便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這幾天繃著的緒終于得到放松。

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直到護士過來說，沈老爺子醒了想見一面。

…

傍晚的過VIP病房的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將整個房間染溫暖的琥珀。

林星野站在門外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確認聽診掛在脖子上，這才輕輕敲門。

"進來。"

里面傳來沈老爺子中氣不足但依然爽朗的聲音。

推開門，林星野的腳步微微一頓…

病房里或站或坐了七八個人，幾乎占滿了整個空間。

沈國棟站在床頭，旁邊是見過的沈芷茹，沈延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見到進來溫和的笑著點頭。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床尾的那位，一簡約卻價值不菲的珍珠灰連，烏黑的頭發挽一個低髻。

面容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且與厲芷涵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歲月沉淀的優雅。

林星野這才想起來，為什麼上次見到覺得眼了。

沈清。

厲芷涵的母親…

也是厲瀛舟"小舅舅"的繼母。

厲芷涵站在母親邊，看到林星野進來，撇了撇，故意轉頭看向窗外。

"林丫頭！"

沈老爺子卻高興地招手，示意過來站到他旁邊。

"過來過來，正說你呢。"

林星野深吸一口氣，穿過人群走到床邊。

"沈老覺怎麼樣？口還悶嗎？"

"好多了，就是這幫小崽子太吵。"

老爺子調皮地眨眨眼，引得房間里一陣善意的笑聲。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上次說的曾外孫，沈延深。"

被喊到名字的沈延深上前一步，看向沈老笑著開口回道："曾祖父，我們已經提前認識過了。"

"真的嗎？什麼時候…好…好啊！"

沈老爺子聽后，瞬間眉飛舞，像是已經聽到這兩人已經在談了一樣。

而一直坐在床尾的沈清，這時也站起，對著林星野出手道謝。

"謝林醫生，祁主任對祖父的救命之恩。"

的手十分致，看起來沒有一點細紋，一看就是養尊優的人。

林星野禮貌地回握。

"過獎了，主要是祁主任的功勞。"

"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了。"

沈老爺子，笑著開口道："我這把老骨頭的命是你和祁小子一起救回來的，這點毋庸置疑。"

沈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林星野，目在頸間的星星項鏈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開。

"上次太過匆忙，今日細看…林醫生看起來有些面，我們之前見過嗎？"

"應該沒有。"

林星野搖頭，記憶里除了上次的見面，二人并無集。

隨后沈清點了點頭，開口笑著開玩笑道："看來是林醫生這麼年輕就進了MDT，太過耀眼吧，不像我家這個讓人心的兒。"

瞥了眼一旁的厲芷涵，輕嘆一口氣，一副愁苦的樣子。

厲芷涵不滿地皺眉抗議。

"媽！"

沈老爺子哈哈大笑，隨即因為牽傷口而輕嘶一聲。

林星野立刻上前檢查監護儀數據。

"沈老，您得控制緒，太激對傷口不好。"

"聽聽，都聽聽。"

老爺子得意地環顧四周，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這才專業，林丫頭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你們也都學著點。"

這番毫不掩飾的偏讓房間里的氣氛微妙起來。

沈國棟笑著搖頭，沈芷茹則向林星野投來友善的目。

沈延深角含笑，而厲芷涵的臉更加難看了。

"一個人事業再怎麼好有什麼用？"

厲芷涵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剪刀，瞬間剪斷了病房里原本融洽的氣氛。

靠在窗邊，指尖繞著卷曲的發梢，紅在下顯得格外刺眼。

"厲家又不需要我上進。"

繼續道，眼睛斜睨著林星野，看著對方那張未施黛卻又致無比的小臉，心嫉妒極了。

隨后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滿臉的不屑開口。

"家里的家產夠我揮霍幾輩子了。"

林星野的手指無意識地了病歷板。

這樣的話從厲芷涵口中說出并不意外，但在沈家一家子正經工作的人耳中，卻顯得格外刺耳。

沈清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芷涵！"

"我說錯了嗎？"

厲芷涵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媽您現在不也是沒工作，天天在家里清福嗎？你看表姐天天忙的司，連談的時間都沒有，多沒意思。"

沈敏皺起眉頭，正要開口，病床上的沈老爺子卻突然坐直了。

老人臉上的和藹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林星野從未見過的嚴厲。

"拿我的拐杖來。"

老爺子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沈延深立刻將靠在床邊的檀木拐杖遞過去。

老爺子接過，重重地敲在地面上，"咚"的一聲悶響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芷涵丫頭。"老爺子一字一頓地說："你剛才那番話，要是讓你去世的祖父聽見，非氣死不可。"

厲芷涵明顯瑟了一下，但很快又揚起下。

"外曾祖父，現在時代不同了..."

"時代不同？"

老爺子冷笑一聲，枯瘦的手握著拐杖。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正跟著部隊在啃雪吃窩窩頭！你外曾祖母為了省下一口糧食給我，活活出胃病，四十出頭就走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額角青筋暴起。

"你說事業沒用？沒有你爸他們這一代人拼命搞建設、搞科研，哪來的厲家今天？哪得到你在這兒大放厥詞？"

病房里雀無聲。

林星野看到監護儀上沈老爺子的數字正在攀升，連忙上前。

"沈老，您冷靜一點..."

老爺子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但目始終鎖定在厲芷涵上。

"我本以為你只是任，沒想到骨子里這麼沒出息！比你哥差遠了！"

這句話似乎中了厲芷涵的痛，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我哥？厲瀛舟？他不過是個…"

"芷涵！"

沈清厲聲打斷，一步上前抓住兒的手臂。

"立刻向外曾祖父道歉！"

厲芷涵甩開母親的手，眼眶發紅，皺著眉開口。

"憑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拼了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讓我們這一代能福嗎？現在我福了，你們又不樂意了？"

老爺子再次用拐杖敲擊地面，這次力道大得連床頭柜上的水杯都震了一下。

"福？國家的福氣是讓你們這樣糟蹋的？你上這件服，"

他指著厲芷涵的香奈兒套裝，厲聲開口說。

"夠普通人家半年生活費！你手上那塊表，能供十個大學生讀完四年！"

林星野站在一旁，心跳如鼓。

從未見過沈老爺子如此激，更沒想到這位平日里和藹可親的老人會有這樣鋒芒畢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