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注意！"

就在這時，周教授的聲音通過擴音傳來，過了音樂和談笑。

"說兩件事！"

院子里漸漸安靜下來。

周教授站在篝火旁，火在他圓圓的臉上跳，眼鏡片反著橙紅的芒。

"第一，明天早上七點早餐，七點半準時出發上山。分組名單已經在餐廳門口，自己去看。第二..."

他故意拖長音調，然后語氣輕快。

"考慮到今天大家舟車勞頓，今晚早些休息，明天下午我們繼續燒烤放松！藥材采集安排在上午。"

歡呼聲幾乎掀翻屋頂。

周教授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道："現在，想跳舞的繼續跳舞，想喝酒的繼續喝酒，但記住…明天誰要是因為宿醉爬不了山，就留下來幫老板娘刷盤子！"

笑聲中，音樂再次響起。

張莉莉一把拉起林星野，咽下后半句的疑問，只是笑著說："別坐著了，跳舞去！"

"我不會…"

林星野的抗議被淹沒在節奏強烈的鼓點中。

被拽到篝火旁，四周都是悉或不悉的面孔，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漸漸地，也跟著音樂擺起來，笨拙但快樂。

人群中，像是會發的靈一樣閃耀，不的人紛紛拿起了手機記錄發朋友圈。

配文：我們MDT有自己的神！

跳累了，回到桌前，發現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心跳突然加速，一把抓起手機…只是運營商發來的山區信號提示。

"怎麼了？"

陳子軒不知何時站在后，手里拿著兩瓶礦泉水，遞給一瓶。

林星野接過水，擰開瓶蓋猛灌一口，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只是...有點擔心家里…"

陳子軒了然地點頭，沒有多問。

這就是他讓人舒服的地方，從不過度探詢。

"明天要早起，我先上去了。"

林星野站起，拍了拍還在跳舞的張莉莉。

"莉莉，我回房了，明天見。"

張莉莉揮揮手，又投到舞蹈中。

林星野穿過熱鬧的人群，走進安靜的走廊。

上樓前，最后回頭了一眼院子——篝火依舊燃燒，火星隨風飄向夜空，與繁星融為一。

笑聲、音樂聲、杯聲織在一起，構一幅生的初秋圖景。

回到房間，方媛還沒回來。

林星野簡單洗漱后，坐在床邊再次查看手機。

信號只剩一格，但依然沒有厲瀛舟的消息。

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在枕邊，關上臺燈。

黑暗中，山間的蟲鳴過窗戶傳來，像一首輕的催眠曲。

明天就要正式上山了，應該養蓄銳，可思緒卻像窗外那縷不肯散去的炊煙，輕輕飄著，找不到落腳點。

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手機震了一下。

但當掙扎著睜開眼去查看時，屏幕上回復了一條信息，是小舅舅的。

「抱歉，這兩天有些忙，注意安全。」

看到信息后，雜的心緒瞬間被平，微微勾起角又緩緩閉上了眼。

林星野是那種只要認定對方是自己人時，就會像關心自家人一樣關心對方。

在對方失聯時，會擔心…直到他報了平安后才會安心。

翌日清晨七點，林星野一覺醒來猛地拿過手機，看到手機上的信息后松了口氣。

還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晨霧像一層薄紗籠罩著天池山口，林星野洗漱過后，便將正在睡中的方媛強制開機。

二人一同下了樓，方媛靠在肩膀上，二人踩在潤的泥土上，登山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農家樂院子里只有零星幾個早起的人，周教授站在石階上不停看表，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這幫小兔崽子。"

他對著邊的一位老藥師抱怨。

"昨晚說了今天要早起，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

林星野默默走到自發分配的小組里。

張莉莉頂著一頭發，眼睛半睜半閉地也靠在另一邊的肩上。

陳子軒倒是已經清醒，正檢查背包里的標本袋，鄭明宇不見蹤影。

直到周教授派去催人的幾個導師黑著臉回來，大部分人才陸續現。

鄭明宇是最后一個到的，頭發支棱著，T恤前后穿反了，引來一陣哄笑。

等人員終于到齊，太已經爬上山頭，霧氣散盡，出蒼翠的山林。

"出發！"

周教授一聲令下，隊伍分五組向不同方向進發。

林星野所在的小組跟著趙藥師往東南方向行進，尋找一種名為"見愁"的珍稀藥材。

山路起初還算平緩，但隨著海拔升高，坡度越來越陡。

趙藥師走在最前面，步伐穩健得不像七十多歲的老人。

他雖然已經有兩年沒進過山深了，但還是能通過自己的判斷分辨方向。

他時不時停下來，指著某株植講解藥用價值或采集技巧。

"看這兒。"

趙藥師突然蹲下，撥開一片灌木，出里面的植。

"見愁。"

一株約半米高的植出現在眾人眼前，干呈暗紅，葉片狹長，邊緣有細的鋸齒。

最奇特的是它的花朵——形似鈴鐺，部布滿般的紋路。

"真漂亮..."

林星野不嘆，同時掏出手機拍照，筆記本記錄。

趙藥師卻搖搖頭。

"漂亮，但危險。它的接皮會引發嚴重過敏，誤食能要人命。"

他戴上特制手套，小心翼翼地從部挖起整株植。

"不過理得當，是治療敗癥的良藥。"

林星野點了點頭，隨后小組分散開來，在巖坡上仔細搜尋。

選擇了一看起來較為潤的區域，蹲下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地檢查。

直在背上，很快就把外套曬得發燙。

掉外套系在腰間，繼續專注地搜索。

突然，一塊略微突起的石板下，幾片特殊的葉子引起了的注意。

葉片呈傘狀排列，不多不正好七片，邊緣有細的鋸齒。

林星野的心跳加速了…這正是圖鑒上描述的七葉蓮特征。

"趙藥師！"

盡量控制音量，但聲音里的興藏不住。

"您來看看這個！"

老藥師幾步過來，蹲下查看，皺紋里慢慢綻開笑容。

"好眼力！是七葉蓮，至五年生的。"

他小心翼翼地用鋤頭撬開石板，出下面完整的植株。

"須完好，能移植。"

林星野屏住呼吸，看著老人嫻地將整株植連同周圍的泥土一起挖出，放專門的保鮮袋中。

七葉蓮是治療心腦管疾病的珍貴藥材，野生植株極為罕見。

"娃有福氣。"

趙藥師將袋子遞給，開口囑咐道："這株你拿著，回去好好研究。"

林星野雙手接過，著袋子里生命的分量。

就在這時，張莉莉的聲音從巖坡另一側傳來。

"你們快來看！這邊有好多奇怪的植！"

聲音里著不尋常的興。

林星野和趙藥師換了個眼神，快步向聲源走去。

繞過幾塊巨大的巖石后，眼前的景象讓林星野倒吸一口涼氣。

一片約籃球場大小的洼地里，生長著各種形態奇特的植。

有的葉片大如扇，表面泛著不自然的金屬澤，有的干扭曲如蛇，頂端開著鮮紅到近乎妖艷的花朵。

更有幾株矮小的灌木，果實呈現出半明的質，部仿佛有流。

"這...這些是什麼？"

方媛瞪大了眼睛，語氣里帶著一疑的開口。

"圖鑒上從沒見過。"

趙藥師的表變得異常嚴肅。

"不對頭。這些不是天池山的原生種。"

他蹲下，用手指輕輕撥開一株植部的泥土，出幾個細小的金屬顆粒。

"有人在這里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