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哼了一聲：“嗯，還算配得上這丫頭。”又忿忿道：“奚征這匹夫居然會養出你這種兒子！”

一個熱衷爭權奪利，一個愿意犧牲自己，全別人。

“高伯伯，您認識父王？”合歡奇道。

“當然認識了，奚征這人老夫就算是死了都忘不了！”他頗為吹胡子瞪眼道。

高大叔搖頭道：“阿父怎麼還忘不了這件事，陳哥他們都走了多年了！”

奚瓊寧眉頭一。

“他奚征有主君之像啊，老夫辛辛苦苦培養的弟子被他拐走不說，隔幾年又拐跑我養大的徒孫，現在他兒子又拐走小丫頭！真是一家子都可恨至極！”

孟合歡頗有些哭笑不得，這麼一看，父王確實可著一家人薅羊啊！怪不得高伯伯聽見他的名字就氣的不行。

奚瓊寧也終于想起來了，軍中確實有幾個姓高的大夫，他們醫高超，各位叔伯和父王都很敬重，沒想到居然有這種淵源。

這樣一想，若是當年蕪城之戰沒有那般慘烈，合歡父母均還健在，那他們會不會更早相識，如果，如果他的眼睛還好著，如今的日子就更完了。

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作者有話說】

熾熱如火的會讓人窒息，冷漠如冰的刺痛人心，上如水，奚瓊寧的清澈無雜質，溫潤而澤，只可惜到深總會覺得那人都好，忍不住心生自卑

第88章 釋懷

◎你為何總是瞞著我，奚瓊寧，在你心里，究竟有沒有將我當做你的妻子◎

蕭若華拿著一把長劍，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屋里丫鬟們都瑟在墻角，并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實在是主人這幾天頗有些變化無常。

他細細著那柄長劍，當年孟合歡送他劍的模樣忽然從記憶里跳出來，那時穿著一件水紅，梳著雙丫髻，捧著一把寶劍說要送給他。

“這是我父王的，寶劍贈英雄，若華你一定能為配得上這把劍的英雄！”

那時候，他因為這句話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蕭家雖然不顯山水，但族里的能人不，他父親雖是嫡支，卻不是家族當家之人，再加上蕭若華自己才能不顯，唯獨武藝上有一些天賦，但世家子武藝出眾做什麼，又不是要去做侍衛。

除去和一些紈绔子弟混在一起，起初的蕭若華腦中都是混沌的，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要做什麼，直到遇見孟合歡...

這個他的郎，恨的郎！

只有說過，相信他能為一個厲害的人，救民于水火，彼時的蕭若華頭一次被人這麼肯定，覺得做一個中厲害的人也好……

可惜如今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初著劍發下宏愿之人了。

他冷冷盯著右手邊跪著的人，將手中劍放進劍鞘：“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仆人子一抖，恨不得賭咒發誓：“小人說的話句句屬實，那個紈绔爺親自做的畫，要找畫中之人，地方又是去北疆的江上，畫中人和公主一模一樣－－”

蕭若華沉思幾息，倏爾輕笑一聲：“好啊孟合歡，昔日先帝夸你聰慧過人，可如今卻把聰明勁用在怎麼壞正事上...陛下啊陛下，整日里謀算棋局，怎麼也想不到十拿九穩握在手心的人，了敵人的保命符。”

“可惜了，若不是我要將你帶回來，還真想看看殷明瀾發現你明正大做他的敵人時，到底會怎樣的后悔不迭！”

他輕聲吩咐道：“帶上人馬，悄悄隨我出府。”

那仆人卻小聲道：“郎君還是給夫人留個信吧。”

殷明瀾冷笑一聲：父親向來寵他不同母的兄長，不將他放在眼里，年累月一句話也沒有，而母親又將他看得極嚴，同時對他執意退親極其不滿。

在他和家族做易后還公開質疑他的能力，認為與其為功名利祿忙碌，不如早日婚過自在日子！一鼓勵信重也無！

“你去母親房里，說陛下有事派我去辦，不要告訴任何人。”只要這麼一說，無人會在意他的去向！

說罷，他徑直向門外走去，的侍從已經備好馬匹，在大門外等候。

那小廝氣餒地起，怏怏地往后院去了，紙是包不住火的，等夫人知道他幫著郎君騙，一定會打死他的，可郎君的話他又不能不聽，唉。

邱意等人整日出去打探消息，想法子和北疆那邊信得過之人聯絡，也只得到王爺安好之類的消息，再多就沒有了。

孟合歡在不遠看著他們的樣子，忽覺不對：覺得瓊寧這幾日十分奇怪，他總是早出晚歸，也不知人去何！

終究忍不住，在這宅子離找尋起某人來。

分明是他的錯，居然還躲起人來了，還好是高伯伯的宅子，找了不久就在一僻靜看見兩人。

奚瓊寧深吸一口氣，將眼睛閉上，高伯伯則坐在他對面，孟合歡將雙手袖子往上捋一捋，想要沖進去時，卻聽見高伯伯道：

“你可要做好準備，這法子老夫并沒有把握，萬一－－”

“無事，再怎麼樣，也不會比如今更壞了，以前父王總說讓我尋您醫治，可惜人海茫茫總是見不著面，如今有這個機會，我要盡力一試。”

“如今毒已經浸眼部脈絡，就算這次功，你也只能瞧見一點點影子，想要徹底看清楚是不可能的。”高大夫潑冷水道。

可奚瓊寧卻堅持道：“我想看見，哪怕是的影子也好，這個愿我已經埋在心底很多年了，如今終于要實現了，怎能因噎廢食？”

高大夫嘆一聲也沒有再勸，他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人，如何不知道之一字帶給人的煎熬和歡喜呢？

孟合歡右手涂著寇丹的指甲扎進里，卻渾然不覺。

瓊寧他想要醫治自己的眼睛，還是在大夫沒有把握的況下，為什麼？與其這麼冒進，不如維持現狀啊，而且，他一向子平和，也從不會在意自己的眼睛，為何忽然有這個念頭？

高伯伯道：“此事，你可跟合歡那丫頭說過了？”

奚瓊寧搖頭：“并未，”又有些無奈莞爾：“一定會纏著我不讓我做這種危險的事。”

高伯伯氣道：“你們二人是夫妻，這等大事都不跟說一句，你這小子還是回去吧，這針老夫不能下，萬一出差錯去哪里賠合歡丫頭一個夫君？”

然而奚瓊寧卻起恭敬作揖：“無論后果如何我都一人承擔，請前輩全－－”

話還沒有說完，孟合歡卻已經撐不住闖進來：“你，你為何總是瞞著我，奚瓊寧，在你心里，究竟有沒有將我當做你的妻子？”

合歡心里痛極了，無法忍他就這樣一人做這種決定，將隔在外面，可孟合歡分明是他八抬大轎三書六禮娶回來的妻子啊，他怎能如此狠心呢？

聽見的哭聲，奚瓊寧心中一窒，明明這個時間每日都休息的，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這里，此刻便無措極了，聽見控訴自己不將當做妻子，更是急切。

孟合歡一頭扎進他懷里：“我討厭你，奚瓊寧，你怎麼能這麼對我？難道你要讓我最后一個知道你的決定嗎？我是你的結發妻子啊！”

“你就這樣將我隔離出你的世界，你好殘忍！”

奚瓊寧怎麼忍心聽的哭聲呢？他連旁人都不忍心傷害，如何會忍心傷害心中之人。

“合歡，”他閉上眼睛，手攬住：“我一直想在你邊做個完無缺的人，怎會愿意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被病痛折磨的卑微樣子！”

孟合歡泣一聲：“你知道我不在意的！”

奚瓊寧卻道：“可是我在意！”

“合歡，我以為自己不在意的，不在意這雙眼睛，可是每天我都看不見你，只能從旁人里知道你穿著什麼裳，畫了什麼樣式的眉，甚至面上是喜是憂！我不能容忍旁人說，長寧公主事事都好，可惜嫁了一個瞎子夫君，我希自己樣樣都配得上你，合歡！”

孟合歡從不知奚瓊寧心里藏著這些念頭，囁嚅，言又止。

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哪怕是個再機靈靈巧不過的郎，此時此刻卻想不出任何法子寬邊郎君，知道任何蒼白的勸于此刻的瓊寧來說，都是雪上加霜。

“你在我心中比書中說的夫妻之更重，更遑論妻子呢？”他輕輕嘆息一聲，像是一陣風，猝不及防鉆進孟合歡心里，渾一。

孟合歡知道自己終究不能勸這個固執的人了。

“能不能配上我，旁人說的閑話，難道比你的平安更重嗎？瓊寧，我寧愿你看不見我，也希你永遠守著我，一生一世在一起。”

奚瓊寧松開懷里的人，手抹去臉上的淚花，這淚水真燙啊，哪怕不懂所謂的喜歡，也說不出對他究竟心中是什麼，他都為得到的淚水而。

“合歡，有的時候我也在想，明明看遍了世間先賢的書，也并不是堪不破俗念之人，為什麼卻在此事上放不開，舍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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