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領命下去。

靖安帝看向神凝重的三皇子，詢問道：“對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父皇，兒臣不信皇兄會有這一份心思，有心想要為譚大人求。”三皇子神復雜：“可兒臣知道，您這麼做，自有您的用意。”

靖安帝揚眉：“朕有何用意？”

三皇子吐出一句話：“您在保護皇兄和兒臣。”

靖安帝似乎沒料到三皇子竟能看出他行為背后的深意，欣地笑了。

三皇子垂下眼睫，一張一張地整理宣紙，心里暗忖：只可惜，我們要辜負您的期了。

他和譽王之間，沒有對與錯，只是立場不同，利益相沖罷了。

誰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到對方的手里，所以注定會手足相殘。

靖安帝見天不早了，便讓三皇子去休息。

第二日，靖安帝請幾個肱骨大臣，一起就三皇子提供的農政商議，直至暮四方，諸位大臣方才離去。

這時，曹公公對靖安帝說道：“皇上，貴妃娘娘向您請旨，請娘家嫂子進宮一趟，商議后日譽王大婚的事宜。”

頓了頓，曹公公又補充道：“貴妃娘娘還說，不能出宮參加譽王的大婚，心里頭惦記著，想讓娘家嫂子在一旁幫襯著。”

靖安帝第一個念頭就是猜疑凌貴妃又想出什麼幺蛾子？

他沉思半晌，最終允了。

-

延祥宮。

凌貴妃得了靖安帝的答復，便吩咐邊的繪春給娘家去了信。

今兒個娘家突然來信，說是要與商議譽王大婚的事兒。

想到譽王擔心那不的哥哥會在外頭犯事，止凌家的人出府，便要推了這個請求。

誰知，在信的末端看到哥哥的私印，鐫刻著哥哥的字。

他們之前有過約定，為了避免信里的容泄，便在信里留下暗號。

如果是攸關到凌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兒，就在信上蓋著鐫刻著哥哥字的私章。

若是凌家出的小事，便是用凌夫人的印章。

只是尋常見個面，那便不用印章。

如今看來，凌家怕是遭難了。

凌貴妃想到自己和譽王的境，擔心會有人對凌家不利，便派人去請曹公公幫忙給靖安帝傳話。

原以為靖安帝不會答應，未料到竟是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凌貴妃心里焦火辣地遣人去接娘家嫂子宮。

繡冬瞧著凌貴妃坐立難安，便拿著一張清單遞給凌貴妃，分散的注意力：“娘娘，這是奴婢擬的單子，您瞧瞧？”

凌貴妃心里想著凌家的事兒，一宿都沒有睡好，歪靠在闊榻上，心神不寧地等著凌夫人。

定一定心，接過清單細細地查看可有的件。

明兒個譽王要迎廣寧公主府，這上頭列的都是要送給廣寧公主進宮請安的禮。

縱使不喜歡廣寧公主，也不滿意廣寧公主的份，只要廣寧公主進了譽王府，為譽王的王妃，那他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給廣寧公主面，則是給譽王面。

對廣寧公主好，則是維護譽王的利益。

如此一來，廣寧公主才會事事想著譽王府，而不人挑唆站在譽王的對立面。

這一點，凌貴妃還是拎得清：“本宮出嫁時，母親給的一對手鐲子，一并添上去。”

繡冬眼底詫異，轉而去準備。

這時，繪春迎著凌夫人進殿。

凌貴妃乍眼看去，頓時嚇一大跳，不由得坐直了。

只見凌夫人頭戴翟冠，冠上有三翟，珍珠牡丹開頭，翠葉點綴，上穿著紅直領對襟大袖衫，肩上搭著深青繡云霞鴛鴦紋霞帔。

這樣喜慶莊重的誥命服，卻是不住凌夫人蒼白的臉，一雙眼睛布滿，整個人的神態萎靡，既疲憊又憔悴。

凌夫人先行一個大禮：“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

凌貴妃單單瞧著凌夫人的模樣，便意識到凌家將要大禍臨頭了。

扶著凌夫人起來，詢問道：“嫂子，究竟出了什麼事？”

凌夫人聽到凌貴妃喚一聲嫂子，話未說，眼淚先是落了下來：“娘娘，臣婦求您救救您的兄長。他這次遭人陷害，犯下殺頭的大罪。”

凌貴妃急著知道事宜：“你說說，哥哥犯的什麼事兒？璟兒不是差人給你們傳話，這段時日不得出府嗎？”

的兄長不，因著家族恩蔭，得了一個五品奉議大夫的虛銜。平日里無事可做，因而只管領著朝廷的一份俸祿，不去署點卯，也不是要的大事。

凌夫人哭訴道：“譽王前兒差人過來囑咐我們將名下的船行停運，原先手里接的單子，也一并給退了。上一回青州運糧，出了那樣大的事兒，要不是有譽王幫襯著，咱們凌家早就遭難了。”

“這一次，老爺不敢再做奉違的事兒，聽了譽王的話，一一照辦了。”

“可是就在譽王差人來之前，船行才發走一艘出海的大船，想攔也攔不下來。”

“老爺心里頭想著，這筆單子是個老主顧的，做海外的營生，應當不會有要的事兒。”

“偏偏……偏偏卻是這一艘船出了事兒。”

“昨兒下午，老爺收到了信，說是這艘船在下一個碼頭停靠時，沿海衛所的差來檢查，在運輸的貨里頭搜出一箱子兵。”

“差說運輸船只夾帶兵出海，這是犯下了重罪。按照大周兵律，凡是將人口軍出境以及下海的人，都要以絞刑。差把大船扣下，并且將船上的人也帶走了。”

“老爺聽說，凡是參與此事的人，都要被以死刑。他急得不得了，生怕因為這事會牽連到譽王，方才讓臣婦往宮里遞信。”

說到這里，凌夫人屈膝跪在地上：“娘娘，是我們無用拖累了您。還請您看在老爺與您一母同胞的份上，再救他一回。”

凌貴妃在等待凌夫人進宮的這段時間里，早就反復在心里思量著凌家可能會犯的事兒。

可想過無數種可能，也萬萬沒料到凌家會犯下這樣大的罪行。

倘若栽贓之人心腸狠毒，還能往凌家頭上扣上通倭的罪名。

到那時，和譽王定然也會到波及。

想到這里，凌貴妃形不穩地搖晃。

“娘娘——”繡冬眼疾手快地扶住凌貴妃，攙著在闊榻上坐下。

凌貴妃不是個蠢的，自然知道走私兵一事，與三皇子不了干系。

這樣大的事兒，娘家哥哥都已經得到了消息，卻還沒有傳到靖安帝的耳朵里，分明是有人故意將消息著，就等著凌家求到的頭上來。

一旦讓譽王出面擺平，那麼等著他們母子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雖說凌貴妃心里向著娘家，但也能分得清遠近親疏，以及事態的輕重。

凌貴妃強下心底對三皇子的恨意：“嫂子，這事兒我也是有心無力。”

不等凌夫人開口哀求，凌貴妃繼續說道：“璟兒前兒個不過是與譚大人見了一面，皇上就卸了譚大人的職權，可見皇上眼里容不下璟兒。我就怕璟兒想救哥哥，反而讓哥哥更不得善終。”

“何況，哥哥的案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理好的。璟兒不日就要去封地，到時候再想手京里的事兒，也是鞭長莫及。”

凌夫人明白了凌貴妃是想要自保的心思，知道凌貴妃想把他們凌家一腳踢開，可他們凌家也是因著譽王才遭的難啊。

一張臉煞白，只覺得自個像是吞了一塊寒冰，寒意從心里到肚腸。

“娘娘，您不能撇下我們不管，您得救救我們一大家子。”凌夫人眼底充滿了絕，仍舊不死心地攥著凌貴妃的袖子，地攥著，像是抓著最后一救命稻草：“背地里的那些人是因著你們母子，才會對我們凌家下手。難道你們坐視不管，任由凌家滿門被死，就能保全自了嗎？”

“不，不會，背地里的那些人的目標是你們母子，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凌家犯事的罪名，扣在你們的頭上。”

說到這兒，見凌貴妃沒有搖，咬了牙，豁了出去：“您別忘了，皇上要冊立三皇子為儲君，怕譽王會爭權，這才將譽王遣去封地。可譽王的封地離海只有一城之隔。在這個節骨眼上，差查出老爺夾帶兵出海，意通倭。您說皇上會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