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關不著頭腦，旁邊的侍卻在心底咆哮。

還能是因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武狀元你吃相魯，又沒規矩，半點儀態都掛不上。

而端王殿下自便是接的皇家教養，就算是浪不羈，那份規矩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哪里接得了這份獷啊。

再不走，真要被惡心吐了。

但這話侍也就只敢在心里說說而已。

是不敢當著薛凌關的面說出來的，只能默默往杯子里添酒。

啪！

薛凌關猛地一拍案牘，人直接站了起來，滿桌的飯菜都跟著震不說，倒了一半的酒也撒了，化作小溪往地面淌。

侍嚇得雙發，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整個人抖如篩糠。

怎麼突然就發這麼大脾氣。

難不是自己方才那些心里話，都不小心說出口，還讓薛凌關統統聽見了？

“武、武狀元……”侍小心翼翼地開口，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薛凌關的眸落在上，語氣冷冰冰地，“我知道了。”

“什麼？”侍渾寒如冰窖，暗想難不自己當真說出口了？

完了，完蛋了！

薛凌關的眸仍舊在上來回打轉。

半晌，才再次掀開道，“一定是今晚這個酒很醉人，畢竟是幾十年窖藏的好酒，后勁總是要足一點的，所以殿下以往千杯不醉，今日卻幾杯就倒了。”

頓了頓又看向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酒很厲害，所以才故意灌我，然后等我喝醉之后，就和我發生點什麼，企圖飛上枝頭變凰？”

侍：“……”

將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要和青石地板在一起，“冤枉啊武狀元，奴婢哪敢有這樣的心思。”

薛凌關冷笑，“最好是沒有，而且你就算是有，我也得警告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的心里只有平公主，不論是我，還是平公主，都容不下你這種小賤人的。”

“奴婢真的沒有啊，”侍大呼冤枉，“武狀元人人敬仰，于奴婢而言更是天邊遙不可及的星星，我怎敢萌生此等僭越的心思呢。”

“沒有自然是最好的。”薛凌關擺手，“行了，我也不是真的要罰你，總之警告了你，日后你別再有這樣危險的想法就是了。”

至于面前的酒嘛……

薛凌關想了想開口道，“這個我就先不喝了，雖然警告了你，但保不齊其他侍還會有跟你相同的念頭，我不可能一直提防著，你去換點別的來。”

“是。”

侍爬起來，抬步往外走去換酒。

迎著月，低了聲音罵了句蠢豬。

甚至有點懷疑，薛凌關脖子上頂的不是腦袋，而是一桶泔水。

要不怎麼倒出來的水那麼令人作嘔！

果然人就是這樣，四肢發達，頭腦就簡單了。

不，也不對。

侍想起來，墨督主也是武功高強的，但腦子卻也同樣靈活，就連說話做事，也是面面俱到的。

可惜，是個太監。

要不然這皇位給他坐的話，大齊的皇室也不至于出這些烏煙瘴氣的敗類！

……

與此同時，墨云渡已經進了院子。

他徑直朝著書房走去。

途徑院子，卻聽見不遠有星星點點的火，約地，還有什麼東西焚燒的味道。

瞬間，他瞳孔了，循著火找了過去。

草叢后，寶珠雙膝下跪，面前是個小小的火盆，寶珠一邊哭，一邊往里頭放什麼東西。

火苗舐到那東西，瞬間興得竄出好高一截，映亮了前方擺放著的一套裳。

從端王的鴻門宴上回來，墨云渡心本就不佳。

此刻更是心中不爽，聲音冰冷開口，“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本督的院子里祭祀？”

這聲音寒如冰窖，在夜中猛地響起，嚇得寶珠渾打了個哆嗦，人直接蹦了起來。

扭頭看見是墨云渡，又趕跪下。

“督主，奴婢沒有、奴婢沒有祭祀的。”

呵！

墨云渡目落在還在燃燒的火盆上，“怎麼，是覺得本督眼睛瞎了不？”

寶珠急忙磕頭，額頭和青石地板撞，發出邦邦聲響，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邊磕頭，還一邊解釋。

“奴婢真的沒有祭祀，這只是在燒艾草和姜絨而已，奴婢想用這兩者的煙，給夫人熏熏里，這樣穿在上會更暖和，也能更容易驅走病氣。”

怕墨云渡不信，寶珠不顧盆已經被燒得滾燙，兩只手高高端起，好請墨云渡過目。

但實則，盆里的東西早已經燒得七七八八，本看不出到底有什麼。

墨云渡倒也沒看，只被寶珠最后那句話吸引了注意力，“病了？”

寶珠用力點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夫人發燒了，燒得好厲害，方才都出現幻象了。”

“……”

墨云渡抿緋薄的，直接邁步朝著屋子走去。

寶珠也立馬跟過去。

扭頭一看地上放著的里，還是打算先熏好了再拿過去。

但忘記自己剛才雙手捧著滾燙的火盆，這會兒皮黏連在盆上，一扯就模糊。

拿起里，瞬間染紅大片。

這下白忙活了，又得重新來過！

……

屋子里，墨云渡推開門走進去。

微弱的燭下，時春躺在地板上，上蓋著比小山還要厚的棉被，幾乎要將整個人都埋起來了。

但即便如此，時春的臉頰也仍舊紅一片。

昏暗線遮擋不住的憔悴可憐，整個人哆哆嗦嗦的，顯然是寒氣在里驅散不出去，只能回來沖撞，讓盡煎熬。

玉就守在旁邊，不斷地更換額頭上的帕子。

見到墨云渡進來，便跪下行禮，“督主。”

“如何了？”墨云渡發問，“請太醫來看過了嗎？”

東廠里頭是有個太醫的，從宮中退下來的，醫湛，基本上是什麼病都能治。

玉抹著眼淚搖頭，聲音義憤填膺并帶著期待，“太醫去了雪絨姑娘那兒，說自己不舒服，死活不肯讓太醫走，督主，這不是想讓夫人活活病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