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安的視線微頓,也意識到自己讓喬瑜中途起給他做飯太不道德,正準備開口,就聽喬瑜先回答了:“沒關系,幾分鐘的事而已,不然你哥就這麼看著我們吃,我心里也不踏實。”
“噫——”林檸被這話酸得直閉眼睛,沒料到喬瑜這會兒竟然維護起某人來了,端起手邊的梅子蘇打水喝了口后,小聲嘟囔,“喬喬,你這樣對我哥是不是也太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真夫妻,郎妾意的……”
那頭喬瑜正準備把西藍花和胡蘿卜丟進滾水,聽到這句“郎妾意”差點沒被嗆死,鍋里的水也跟著“咕咚”一下濺起,抬頭提醒:“檸檸,再胡說八道明天就不做部隊鍋了,你一個人吃方便面去。”
林檸聽到這句,上瞬間倒戈:“不要啊嫂子!我錯了,我現在就閉吃飯!”
說完后努力裝出一副誠懇的樣子往里塞飯,但即便是這樣,還是不死心地繼續跟油舌:“再說了嫂子,我哥可能還沒吃過部隊鍋呢,你就行行好,讓他三十歲的老孩子吃一回長長見識吧……”
“你……”喬瑜才剛開了個頭,下一秒又實在被的話聽得破功,只能又好氣又好笑地橫一眼,用鏟子給鍋里的翻面。
至于一旁的林一安,在林檸說喬瑜對他太好的時候就陷了沉默,最后不看著認真思考——如果林檸不是在信口開河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喬瑜……對他可能是有一點好的?
廚房一時安靜下來,這一來喬瑜就是不想注意到他的視線也難,借著鍋里呲啦呲啦的聲響瞄了他幾眼。
也許是他恰好站在背的方向,金邊鏡框的乍看不太明晰,了幾道纖細的線條,長眸在眼睫和眉骨的影下顯得很幽深,會在對上后莫名惹得人心頭一跳。
喬瑜覺得自己的耳朵又又燒起來的趨勢,最后實在挨不住,出聲打發他:“林一安,你去把飯盛過來吧,用螺紋大碗。”
林一安的思緒被打斷,應了聲“哦”,找碗去了。
……
已經是秋末時節,天氣漸漸冷下來,喬瑜在鑄鐵鍋下加了個卡式爐,因此等林一安也上桌吃飯時,還是能喝到滾燙的蟹味菇豆腐湯。
喬瑜幫他盛了碗湯后才在椅子上坐下,重新拿起自己的筷子,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吃飯了。
平時為了方便,和林檸大多是在中島前的吧臺上解決早晚的,但眼下加了另一個人,地點就移到了一側比較正式的餐廳。林一安坐主位,兩個生隔著湯豆腐面面相覷,場景一朝夢回搬過來的第一天。
本來三個人一起吃飯的違和本來就夠強了,加上喬瑜又怕他出現什麼生理上的排斥反應,只能放慢作小口小口地喝湯,借著煙霧繚繞仔細盯著他的作。
那頭林一安也拿起勺子,只是在面對那碗擺盤漂亮的照燒飯時,臉上有一瞬間的怔然。
他的強迫癥是從大學開始初見端倪的,最嚴重的那段時間甚至沒辦法離開家。到后來反復就診治療又一次次地復發,其實也漸漸習慣了,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帶著這樣的神折磨生活,倒也不是完全無法接。
以至于他現在坐在這兒,手上握著喬瑜遞給他的勺子,湯豆腐的熱氣在眼前緩慢升騰,空氣里滿是飯菜的香味……一時間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盡管事實上,他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這種有家人認真做了一頓晚餐、全家圍坐在一起分的畫面,看起來遙遠又陌生,像是下一秒就會從夢里醒過來。
喬瑜看他沒作,還以為是他無法口,第一時間下自己不可避免產生的失,出聲安他:“沒關系,什麼事都要一步一步來嘛……今天要是還不適應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了,我們可以下次再試。”
林一安聞言也回過神,搖了搖頭道:“不勉強,就是忽然有點慨。”
林檸也算是他強迫癥史的見證者,在這種時候也不開玩笑了,開口道:“哥,你就直接說你很吧,你想想都多年沒吃過別人給你做的飯了?從小學畢業以后?”
林一安聞言認真回憶了一下,最后彎起角笑了笑,輕聲回答:“是很多年了,如果不算學校食堂的話,那就是從小學畢業以后。”
喬瑜聽到這話也有些吃驚,之前看過他的病例,上面顯示第一次出現持續明顯的強迫癥狀是在大學,但沒想到實際上從這麼早就開始了嗎?
林檸也看出的疑,主開口解釋:“當時不是不能吃,是沒人給他做。我哥十三歲就一個人打飛的去英國讀書了,一個月回家一次,好在那個時候強迫癥還不明顯,要不他又住校又吃學生食堂,早就輟學了。”
“十三歲?”喬瑜更驚訝,雖然從高中開始也是一個月回一兩次家,但林一安的年紀比更小,又是國,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語言環境當中,所承的力可想而知。
“嗯,而且他不像我,我到英國讀中學的時候他剛好本科畢業,就沒住學校宿舍,另外租了房子陪我走讀。要不然我一個人在英國孤苦伶仃的,估計會抑郁吧……”林檸說到這兒嘆了口氣,又道,“就是我哥真可憐的,他當年要是有人能陪著他,強迫癥肯定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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