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世昭跌河里,下落不明之前,陸沉霜以為兩人的關系會一直這樣下去,似兄妹,似好友,彼此親近坦誠。
然而在他生死未卜的那幾日,陸沉霜守著自己那顆空落落的心,恍惚間意識到,魏世昭在心里,比想的更重要。
但不知道,這種重要與在意,是跟在意家人們一樣的麼?
直到看見自己回來的魏世昭邊跟著一個姑娘時,那一刻,陸沉霜想,這種在意大抵是不一樣的吧。
早些時候在盛京時,睿王妃在幫魏世昭相看姑娘,想要為他說一門親事這件事,陸沉霜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那時候魏世昭表現的十分無奈,偶爾還與抱怨,被王妃押著去陪姑娘,但這個說不上話,那個也覺不合適,橫豎就是四個字,不想親。
彼時陸沉霜心里還未有什麼覺,大概是因為魏世昭太抵,也沒有仔細想過有朝一日他真的親了會如何。
而與對待京中的那些名門貴時的敷衍不同,魏世昭對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這個姑娘很溫和,還時有照顧,聽蘇聞琢說姑娘阿香,家里算是救了魏世昭一命。
其實那日乍一見到,陸沉霜就覺出來了,這個阿香姑娘看魏世昭的眼神都著幾分傾慕。
話本子里不是都寫麼,好心的姑娘救了公子,兩人是天定的緣分,不久后便結秦晉之好。
魏世昭待那姑娘好像也確實有幾分不同。
所以回避了。
青梅竹馬的份在這個時候,也許是會讓姑娘有些介意的吧。
沒想到魏世昭在兩日后就將人送走了,但即便如此,陸沉霜也意識到與魏世昭大抵是回不到從前了。
因為好像不能把自己再放在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妹妹這個份上了。
是有些喜歡魏世昭的。
男之,風花雪月,一旦就此開了竅,再多的遮掩也是徒勞,總有一天會被發現的。
所以回京后,陸沉霜開始有意無意的減了與魏世昭的接。
畢竟,他總是要親的,而懷了這份心思后,便不應該再與他那麼親近了。
或許其他人會將他們的相習以為常不在意,但卻不能騙自己。
陸沉霜整日懨懨的,提不起神,將軍夫人一度以為去了清淮一趟是生了什麼病,但大夫來把了脈也沒問題,便敷衍了過去。
只是即便整日在府里,陸沉霜也知道魏世昭這段時間應該是很忙的,畢竟朝中變天也就在這幾日了。
而在這段日子忙完后,魏世昭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他已經好幾日沒見著陸沉霜了。
就連有時候去俞景府上,上一刻還在與蘇聞琢吃茶,下一刻便告辭回府,連招呼也不跟他打一個。
這天夜里,魏世昭從書房出來,沒有直接回屋,而是坐在王府后院的一高高的亭子里發呆。
阿墨在一邊陪著,看自家世子一臉糾結,心事重重的模樣,心里嘖嘖稱奇。
上次見到世子這副表,是啥時候來著?
忘了忘了,他家世子萬事不善迂回,很糾結。
魏世昭坐在亭子里,抬頭看著天邊那皎潔明月,突然問邊的阿墨:“你說陸大小姐究竟是怎麼了?我哪里惹著了?”
阿墨覺得自己作為世子邊最聰明的一個小廝,這個時候就是彰顯自己智慧的時候了!
他走近兩步,低聲道:“世子,要不,您想想在清淮的時候?”
“清淮?”魏世昭挑眉,然后了下,莫名其妙,“在清淮也沒怎麼啊,我不是還天天跟邊鞍前馬后的拎東西麼,態度還不夠好?”
阿墨撇撇,又提醒了一句:“那您不還陪別的姑娘也逛街了麼?”
“你說阿香?那不是為了表示謝麼,說想出去看看我就陪去了,順便給家買點東西聊表謝意,再說,最后人不都送走了?”
后來其實魏世昭返京前,還特意又讓人送了銀票過去,本來他還想再給多些東西,被俞景攔住了提醒,他們普普通通的農家人,若是一下得了太多錢財,是要遭嫉妒的。
未免添麻煩,他也就作罷了。
阿墨覺得自家世子在某方面確實是不開竅的,都這麼明顯了他還意識不到不對,于是他只能再接再厲:“那您是為什麼送走阿香姑娘?”
魏世昭一臉“你這是什麼廢話”的表看向阿墨:“阿霜不喜歡啊,再說了我帶個姑娘在邊干嘛?”
阿墨聞言終于對他眨了眨眼:“陸小姐不喜歡您就趕將人送走了,要不您再想想陸小姐為什麼不喜歡?”
“那我怎麼知道……”
魏世昭橫了他一眼,話音卻漸漸小了,腦海里又閃過什麼,如那夜蘇聞琢與他說陸沉霜找了他幾日幾夜的形一樣。
天邊的月不知何時飄渺如霧的云后,月越發朦朧起來。
初秋的夜里涼風習習,在樹葉沙沙的響聲里,魏世昭沉默了下來。
他垂眸,突然定定的看著右手虎口的一道淺淺的疤出神。
那是小時候因為陸沉霜而留下的,當時還年的阿霜為此哭了許久,在往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欺負他,雖然后來他的手好了以后又一切照舊了。
那是陸沉霜五歲時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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