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恒清要阻止他繼續查下去, 一定會再次催促烏先生手, 正巧今日李府這一相邀,便是好機會。
俞景猜測他提前去李府,多半是以李似海為借口。
馬車停在了李府門口, 下人不敢怠慢,很快將他們迎進了堂廳里,李巖和夫人已經在等著了。
互相寒暄了一陣,很快李巖便將人帶到了后院說要與他切磋一番棋藝,而李夫人則領著蘇聞琢去了湖心的亭子賞景聊天。
離開前蘇聞琢看了俞景一眼,俞景朝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來之前便說好了,李巖要探他的口風自然會將支開,蘇聞琢也不李府的東西,象征的稍微離開小半個時辰便回來找他。
待兩位夫人走了,俞景也跟著李巖到了一藤架下,這里避,倒是有幾分涼。
棋盤已經擺好了,兩人各執一盒棋子,棋局便緩緩鋪開。
李巖看著棋盤落下一子,率先開了口:“我聽歐大人說,小喻大人今年剛剛及冠,卻已經居五品,實在是讓人驚嘆啊。”
“李大人謬贊,職都是虛名,只是承蒙皇上信任,喻某自當為朝廷盡心盡力。”
俞景笑的輕松,說的也是些場面話。
李巖不聲的看了他一眼,手里捻了一枚棋子把玩,順勢道:“小喻大人說的極是,想來這趟皇上特許你欽差的份來清淮,也是看重我們這地方吧?”
俞景走了下一步,而后抬眼:“那是自然,清淮苦于黃河的汛期多年,皇上心里憂心,所以派我來看看到底有沒有解決之法。”
他頓了頓,突然低了些聲音:“實不相瞞,李大人,清淮年年向朝廷申請賑災,皇上對下頭的人工作能力是有些不滿的,總覺得這銀子的去向……”
一句話適時的收了聲,俞景已經直起,還拍了拍李巖的肩,苦笑了一下:“我這肩上擔子重,此行必定是要給皇上個代的,到時候若真查到什麼,有冒犯之,李大人可要海涵。不過我瞧著皇上的意思也是賞罰分明的,若是有提供線索者,怕也是要大賞的。”
李巖打著哈哈應了一聲,一時半會沒說話,而俞景也沒再說這茬,看起來像是又被棋局吸引,落下一子。
兩人一來一回又下了一會,蘇聞琢與李夫人回來了。
俞景抬眸,笑著看向自家夫人,蘇聞琢便走到他邊,笑盈盈道:“李夫人將府上打理的好,這景致比起我們府上可是好多了。”
李大人聽了自然是覺得很有面子,贊賞的看了李夫人一眼,又聽見俞景道:“如此說來我一會也要好好看看了,李大人這府上怕是要比我們在盛京住的還舒服。”
京都說他這舒服,李巖聽了虛榮心確實得到很大的滿足,但不知怎麼的,突然電火石間,又覺得俞景好像話里有話。
他現在在清淮這塊地方,可不就是住的舒服麼?
下頭的員為他馬首是瞻,時不時便有些孝敬,府上妻妾群,子嗣繁茂,在這片地方,只要不過分,他想做什麼都行。
但俞景剛剛說若是真查到什麼……
不管查沒查到他頭上,他這個州牧都難辭其咎,這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俞景這是在敲打他呢。
李巖一下覺得心里擺上了一桿天平,左右砝碼兩相較量,天平搖擺不定,他想想個完的法子,卻發現竟然沒有。
賑災這事,朝廷往年不是沒查過,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因為牽扯甚廣,下來查的員最后不痛不的個人上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俞景的況不同,他跟哪一個士族或者大臣都沒有利益牽扯,本不用顧忌這些,皇上給了他欽差的份,他即代表圣上親臨。
李巖在心里苦不迭,他在清淮安逸的太久了,不然這一層他早該想到的!
早前鄭逢年在信中特意告訴他要他盯著俞景,就連鄭逢年都忌憚的人,他上哪去擺平?
不如識時務者為俊杰,兩害相較取其輕……
這一盤棋下的李巖心里惴惴不安,俞景大獲全勝,瞧在李巖眼里就像預示著自己的未來似的。
他趕讓下人將棋盤撤了不想再看。
李夫人見他神微微有異,便給下人使了個眼,讓去催催廚房盡快備菜。
俞景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道自己要行個方便,李巖便讓下人帶他去了,而蘇聞琢在屋子里繼續與李夫人聊天,這時候院里傳來說話聲,李似海來了。
他邊還跟著鄭恒清,但鄭恒清后除了小廝,沒有烏先生。
蘇聞琢心里下意識的一,俞景昨日猜測烏先生是會隨鄭恒清一道來的,難道是又換了個樣貌?
但注意看了那小廝的左手,并沒有紅斑。
即使心里已經怦怦跳了起來,但蘇聞琢面上卻與之前無異,在李州牧的介紹下與兩人點頭示意了一下。
夫君不在,這時候是不好多開口的,更何況蘇聞琢心里還想著那個烏先生到底跟沒跟來的問題,本無暇顧及其他。
鄭恒清的眼睛卻掃了一圈,沒有看到俞景,他的心里一凜,回頭對小廝使了一個眼,那小廝便悄悄退下了。
而俞景離開后,中途讓下人指了路便將人打發了,然后拐了個方向去了后廚,這也是剛剛跟下人聊了兩句天套出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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