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杳偶有掉發，但并不多。

但看著蕓香梳發，已經梳通了，那柄小梳子又順上來，梳個幾道，又一長發纏在梳子上。

姜清杳：！！！

“蕓香，你做什麽將這些掉發收起來？”

姜清杳寶貝地護著自己的頭發，不讓再梳，一邊納悶。

蕓香一共收了幾，好在姜清杳頭發長，折一折便顯得多了，像捧著寶貝一樣的，滋滋道：“姑爺說，讓我替小姐梳頭的時候，將落發收集起來，一碎發便給我十兩銀子！”

姜清杳沉默了一下。

氣鼓鼓的揪蕓香的耳朵：“十兩銀子，你就把你家小姐賣了？”

姜清杳怒氣沖沖的去找沈觀。要好好質問一下他，為什麽要拿銀兩收買的小丫鬟！

就見這人正神專注，拿針線繡著一個香囊。

姜清杳：？

愣了愣，都要忘了自己原本來幹什麽的了，湊過去好奇又驚訝：“沈觀，你還會繡香囊？”

仔細辨認，就見他對著一本教繡法的書，一針一線比對著來繡的，竟是在現學的。

繡得是……鴨子？

應該是鴛鴦吧……

姜清杳不確定，但不妨礙逗沈觀。

“是鴨子嗎？”姜清杳難得見沈觀笨手笨腳，眉頭蹙，遇到了不擅長的事的模樣，饒有興致的支著下在一旁邊看邊問。

沈觀果然頓了頓，有些洩氣，糾正：“是鴛鴦。”

姜清杳得逞的笑。

又問：“你好好的學繡香囊做什麽？你又不是去考繡娘。”

沈觀無奈的看一眼，姜清杳朝他做了個鬼臉。

再一看他桌角也有一小撮頭發，應當是他自己的。

眼珠子一轉，便猜到了他想做什麽。

姜清杳問：“我也要佩戴嗎？”

沈觀看看：“自然，結發為夫妻，當然夫妻二人都要佩戴。”

姜清杳為難，不敢茍同的看他繡出來的香囊：“怎麽不讓繡娘繡呢？”這樣繡出來的香囊，姜清杳也是不願意佩的。

話裏嫌棄的意味昭然若揭。

沈觀也有些臉熱。小聲：“我以為我能繡好。”

姜清杳看出來他也很苦惱，便爽快的給他遞了個臺階：“讓繡娘繡吧。”

沈觀眨眨眼，如釋重負的松口氣，丟開手裏繡了一半的香囊。

姜清杳又補了句：“我還是覺著更像鴨子呢。”

沈觀：……

沈觀恢複的很快，沒幾日，傷勢便恢複如初了。

郎中見了也不得不嘆。

他傷勢好的這天，繡娘繡好的一對香囊也送來了，沈觀將兩人的結發放進去，一大早出門便在找和香囊相配的衫。

姜清杳在一旁懶懶地看。

見沈觀挑挑揀揀一番，終于找到滿意的了，鄭重其事的將那枚香囊佩在腰間玉帶上，眉眼間格外興的出門了。

姜清杳看得一頭霧水：什麽病？

他今日說有和同窗的臨湖詩會，就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對著湖景即興作詩，然後互相點評。姜清杳也去過不類似的宴會，倒是見沈觀去，他接到請帖，大多數時候都是推了。

今日倒是反常。

沈觀不到晚膳時分，便回來了。似乎喝了點小酒，耳通紅，上有一點酒氣。

沈觀靠近過來的時候。

姜清杳臉都黑了，臭著臉讓他離他遠一點。

沈觀知道不喜歡，婚那日，姜清杳便對酒氣有些討厭。

但今日實在沒忍住。

年乖順的往後退幾步，退到姜清杳能接的範圍後，才一臉興，言辭卻委婉又晦。

姜清杳聽了半天。

沈觀說的文縐縐的版本是這樣的：“今日和同窗小聚，一同作詩飲酒很是暢快，期間子玉兄注意到了我的香囊，還誇了句別致，我便摘下來給大家看了看，還講了其中緣故，一行人都很羨慕，還誇我們很般配。”

但讓姜清杳來翻譯。

大概就是，這人今日有詩會，特地戴著這個香囊去炫耀的，結果格外順利，還沒等他自己將話題引到香囊上，就有一個好兄弟注意到了，特別上道的問了還誇了。

沈觀就順桿子往上爬，炫耀了一番，如願得到衆人的羨慕聲。

但姜清杳很敏銳的捕捉到了沈觀言辭間的一不自然。

一針見：“撒謊了吧？”

年僵了僵。

姜清杳：“是不是吹牛說這是我繡好送給你的？”

沈觀抿。

姜清杳：“是不是還說裏面的結發是我主要求的？”

沈觀額角：“清杳，我先去沐浴了。”

姜清杳笑得見牙不見眼。

沈觀沐浴好，出來見笑瞇瞇的盯著他看，也笑：“笑吧笑吧。左右誰不是凡夫俗子。”

姜清杳盯著他。

突然說：“你下回不許喝酒了。”

姜清杳說了，沈觀自然沒什麽不應的，只是他早早的就知道姜清杳不喜酒氣，大多都約束著自己，婚後，只偶爾兩次飲過酒。

一次便是今日。

一次是在溪金的時候，沈府擺了大家宴，大家互相敬酒，姜清杳的酒被沈觀換甜米釀了，沈觀自己喝了。

晚上回屋的時候，姜清杳是有些不開心的，只是沒說什麽，不讓他近罷了。沈觀自覺的去洗過，姜清杳臉才好些。

那時姜清杳雖不喜，卻沒約束沈觀。

今日卻不一樣，說完後，見沈觀應了，似乎覺得自己該解釋一句，半晌又道：“我不喜歡。”

沈觀反應了一會兒的態度前後反差，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

年笑地向保證：“以後都不喝了，能換茶便換茶，換甜釀便換甜釀，便是拒了也不喝酒。”

他湊到姜清杳面前：“因為清杳不喜歡。”

年咬字清晰：“沈觀不想、不能、也不許做姜清杳不喜歡的事。”

姜清杳就知道這個狐貍一樣狡猾聰明的人，幾秒之間就又猜了的小心思。

說不上心裏是什麽覺。

總之有點。

沈觀蹲在邊，出兩個大手，做了個有點像投降的姿勢。

姜清杳有點莫名。

“做什麽？”

試探著把手也遞給他。

沈觀輕笑著搖頭。

姜清杳盯著想了一會兒：“這是，十？”

他兩手攤得大大的，五指分開。

沈觀點點頭，姜清杳就知道他是比了十的意思，猜對了，可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十又怎麽了？”

沈觀就晃了晃手，數數，邊數一個數，邊收一手指攏拳。

“一、二、……九、十。”

沈觀兩手都握拳了。

“清杳，今天是第十日了。”

十日為一旬日。郎中說，控制房事不是房事，一旬日可以有一兩日。

姜清杳明白過來他意思的同時，耳後一瞬間通紅。

臭沈觀，摔過腦袋也不妨礙他記這個記得這麽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