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執在旁邊跟著坐下來，小聲問：“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總是心不在焉的。”

輕笑了笑，“沒事。”

清冷眸子里漾起漣漪，即使笑意不達眼底，宋執還是悄悄驚艷了一把。

這孩子，可真好看。

商務聚餐總歸都離不開酒，大家沒吃多，紛紛舉起酒杯，觥籌錯，被敬酒最多的自然是陸峋和溫寧兩位老板，前者酒量深不可測，后者幾乎沾酒就紅了臉。

再一杯酒敬到溫寧面前，陸峋紳士地擋下來。

“別把溫老師喝上頭，明天反悔合作，后果自負。”

“錯了錯了。”

敬酒的人又轉而攻向陸峋。

“那這杯，陸總可得替溫老師喝了。”

陸峋淡笑，接了過去。

酒杯落桌的一瞬，一道清冷眼神從他臉上掠過，他偏過頭，許輕端著紅酒杯走過來。

看著他，角是笑著的，眼底仍舊是他看不的冰。

“我這杯酒，陸峋總也是替溫老師喝嗎？”

陸峋凝眸，“你可以不喝酒。”

捻住高腳杯的手指發。

酒杯還剩大半紅酒，許輕仰頭一飲而盡，包廂金燈下，細頸白得發。

酒盡，人走。

陸峋讓宋執送許輕回家。

旁邊輕佻男聲響起：“我去送。”

轉眼間，賀安淮已經跟著許輕離開包廂。

聚餐到了最后，陸峋送溫寧到餐廳門口，幫來代駕，又叮囑助理將人安全送回酒店。

等代駕時，溫寧突然開口道：“是因為嗎？”

陸峋低眸，有些心不在焉，“什麼？”

溫寧：“那個特別漂亮的生，今天準備合同的那位，是你們公司法務部的吧？”

笑了笑，桃花眼彎著，很難讓人不心。

可偏偏眼前的男人不會。

溫寧：“你在科研上的才能，不比經商差，可你還是拒絕留在硅谷，也不愿意加我們團隊。公司在國外明明已經風生水起，可還是選擇了回國。哪一件都是弊大于利的事，可你偏偏都做了。”

頓了下。

“而今天，你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孩上。”

靜謐夜里，盛著晚風，聽見陸峋淡淡嗯了一聲。

溫寧釋懷又難過地笑起來，“如果我比先出現，會有機會嗎？”

陸峋：“沒有這種如果。”

溫寧：“你是指前者，還是后者？”

陸峋：“都沒有。”

“還記得那時候上的平行時空理論課嗎？”不服氣地輕哼一聲，“量子力學最著名的多時空理論——人每做一個選擇，世界就分裂一次。總會有一個時空，你會選擇我。”

“但它到現在也只是假設。”

騎著折疊自行車的代駕趕來，溫寧走下臺階，朝他揮了揮手，“再見啦。”

陸峋淡笑，“再見。”

上車前一秒，溫寧最后一次回頭，很好奇地問他，“為什麼不告訴？”

陸峋沒有回答。

在看見他眼底的疏離時，自嘲地笑了笑。

對他來說，那是屬于他和那個孩的問題，是外人，他自然不會告訴。

溫寧上車離開。

宋執這時正從餐廳出來，手里拿著電話，眉頭微擰。

陸峋問他：“家里有事？”

宋執搖了搖頭，“我剛給輕發消息，問到家沒，沒回我，打電話也沒接，有些擔心，最近狀態也不太好，總是走神。”

畢竟賀安淮不靠譜是眾所周知的事。

萬一真酒后來，他都想把人錘死。

宋執話剛落，就察覺到陸峋臉不太對了，沉靜面容冷得跟冰似的，天氣才轉涼，就要把人給凍死。

要被人錘死的賀安淮這會兒和許輕轉移了陣地，找了家酒吧。

當然，他很意外。

因為許輕這回不僅沒嫌棄他，還主的他喝酒。

許輕他的原因也很簡單。

賀安淮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酒搭子。

上輩子陸峋認識以前，固定的酒搭子就是賀安淮。

后來幾十年，賀安淮便經常來找喝酒，還總是酒后吐真言，說什麼自己以前真過一個人，那可是他的初，沒想到那個人居然已經結婚了，圖他長得好騙騙他玩玩子，對他本沒有心過。他心傷了，又覺得自己魅力損，遭了極大侮辱，才專門找有夫之婦，以解心痛苦。

對此，當時的，只有兩個大白眼。

二兩管不住就管不住，還推到人上，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鑒于他給陸氏創造的財富，這點人品問題，確實可以忽略不計。

“賀安淮。”

“嗯？”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

賀安淮頓時大大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這小屁孩，裝什麼高深呢？

許輕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這回事，是有先來后到的。上一次先來了，他上，我控制不了。可是這一次明明是我先來的，可我好像還是什麼也阻止不了。”

好難過。

好想哭。

眼淚就這麼不控制地掉了下來。

賀安淮慌了。

他就是個湊熱鬧的，怎麼還把人給弄哭了？

“小祖宗誒，你話說清楚，什麼這一次上一次的？”

這小祖宗不是才十八歲嗎，怎麼聽著像史很富的樣子？

“我明明努力了那麼多年，可他還是這麼輕而易舉就被搶走了。”越想越難過，“想想也是，我本來就不是他的天菜。從一開始，才是他的理想型，要不是上一次走了，哪會得到我。”

“你說，我要不要當個雷鋒，做做好事，讓他們這一次幸福地在一起。”

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幸福著，比什麼都好，不是麼。

可還是沒忍住大哭了起來。

臣妾做不到啊.jpg！

賀安淮聽不懂許輕在說什麼。

因為他本還沒談過，平時那副風流不要臉的樣子都是掩蓋自己還是/男的，真要聊這麼有深度的東西，他腦子其實是空的。

但大腦里儲存的知識讓他在聽了許輕的話后，莫名想到了在MIT那會兒，選修的平行時空理論課。

那門課陸峋興趣，但他聽了想睡覺。

眼見著許輕越哭越兇。

酒吧路人紛紛向他投來嫌棄的目，仿佛他才是那個殺千刀的負心漢。

賀安淮：“……”

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直接把許輕扛走了。

許輕沒喝多，就是哭得兇了點，過氣來后，人又平靜下來，轉頭盯著他，“剛才我說的話，你敢說出去，就別想再在京城混。”

“……”

嚇唬誰呢？

當他廈大的？

氣歸氣，但賀安淮還是老老實實把許輕送回了家。

代駕小哥停好車后騎著單車離開，賀安淮下車，送許輕到樓下，卻看見陸峋從路燈下朝他們走來。

臉沉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