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東宮新婦吧，真是生得一副好樣貌，難怪能把太子迷得失了分寸，竟然自降份，迎娶商戶也妻。”

阮今禾維持笑容：“臣妾柳之姿，不比皇姑端莊華貴，揚名天下。”

“上沾了，難怪能得太子歡心。你嫁東宮有半年了吧，可還吃住得習慣？”

昭寧大長公主眼神銳利，說這話時抬起頭，看不出一分關心之。

阮今禾抿了抿，聽出的言外之語：“殿下待臣妾很好，一切如意。”

昭寧大長公主拉著梁弦語上前一步，滿臉自信道：“本宮干兒，琴棋書畫無一不，是真正的京城貴。脾溫和，從不逾越。若是能與你結為妯娌，日后定能幫襯于你。”

梁弦語跟在昭寧大長公主后，朝福行禮：“臣見過太子妃娘娘。”

阮今禾認真打量著。

鵝黃羅襯得整個人青春，白里紅的，顯現出最好的二八年華，禮節行得恰到好，的確是個循規蹈矩大家千金。

讓到意外的是，梁弦語生了雙極為干凈的剪水秋眸。

這雙眼睛，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阮今禾淡聲道：“梁小姐溫婉宜人，人看了心生歡喜。”

昭寧大長公主還要說話，燭息忽而踏出宮門，催促著：“請各位貴人速速宴，別讓太后娘娘等急了。”

幾個人才歇了話頭，并行往里走去。

往年是沒有節前宴一說的，今年這一場，不過是太后隨意找了個由頭，辦個宴會讓皇宮眷熱鬧熱鬧。

阮今禾剛坐下，就聽見席面上如妃與太后在熱絡談。

“哀家聽聞雍王府傳出喜事，黎霜懷孕已二月有余，你怎麼不派人到佛堂遞話，哀家都來不及給皇長孫備上賀禮。”

如妃笑得燦爛：“母后誤會了，是李太醫提點民間有習俗，待到孕有三月，首胎坐穩后，再公之于眾，絕非臣妾故意欺瞞。”

“哦——”太后稍稍停頓，意有所指道：“哀家記也不太好了，這黎霜與勇兒婚多久了？孕象可還安穩？”

“婚八月有余。懷孕之初沒反應，近日倒是吐得厲害，聞不得一點葷腥，今日便沒敢宮叨擾。待到胎坐穩當，定會登門探母后。”

“沒事，安胎要。那可是哀家皇長孫，你要看顧得了。”

如妃欣喜地坐直：“母后放心，臣妾曉得的。”

阮今禾聽得有些無語。

表面上是恩澤后妃親眷的節前宴，實際上是針對的催生大會。

雍王妃懷孕兩月，太后一口一個皇長孫著，把如妃哄得笑瞇了眼。德妃已死，殷獻重傷，孟清歡要服侍照顧，未能宮。這番話表面上是夸贊，實際上說給皇后與聽的。

果不其然，昭寧大長公主順勢接話，“太子與太子妃也已婚半年有余，甚篤，如膠似漆，也該盡快為東宮誕下翎兒，延綿子嗣，穩定國本。”

太后深以為然，看向阮今禾：“哀家先前贈的觀音，你可有好好供奉？”

連忙點頭，恭敬說著：“多謝皇祖母掛念，臣妾已將觀音供奉在鸞殿正廳，每日磕頭燒香，毫不敢懈怠。”

“你知曉哀家之意，便盡早準備起來。”

阮今禾咬住下：“臣妾明白。”

皇后破天荒話道：“太子妃傷愈不久，當務之急是先把調養好，日后才能更好的孕育子嗣。”

阮今禾抬眸，有些詫異看向皇后。

怎麼也沒想到，一向作壁上觀之人，今日竟愿意替說兩句話。

太后面不愉：“是太子妃，負皇室傳宗接代之責，豈能因傷而懶散懈怠！”

“母后有所不知，太子妃為救甜兒，中五步蛇之毒，兇險異常，差點沒緩過來。東宮眷，傳宗接代的確重要，但也需將養好，才能孕育康健子嗣。”

這番話落在教條主義的太后眼里，就是自私自利，倒反天罡。

太后睨一眼：“你倒是會護著媳婦，顯得哀家欺人太甚。”

“臣妾不敢。”

“你若不敢，就該主催起來。哀家一大把年紀，過了今日就沒明日，你還要哀家等多久？”

皇后沉默了。

阮今禾低聲開口：“是臣妾懈怠，皇祖母勿怪母后。”

太后冷哼，算作回應。

昭寧大長公主見場面僵持，笑著調和道：“母后與弟妹勿要爭執，依我之見，東宮就是太冷清了，才會讓母后這般憂心。太子妃若需要調養，應盡早為太子招納新人，待到庶子庶承歡膝下，東宮后繼有人，母后也不用如此憂心。”

拉著梁弦語上前一步：“弦語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前幾日剛辦完及笄宴，康健，正是待嫁之時。若做太子良娣，可為東宮解憂。太子妃覺得呢？”

阮今禾抿了抿：“東宮之事，殿下自有主見，臣妾不敢擅作主張。”

“究竟是不敢還是不想？皇宮誰人不知，太子把你看得如同眼珠子般重要，你若開口為他納后妃，他豈能不愿？”

昭寧大長公主面嘲諷：“莫不是商賈出，還要學清流勛貴，端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架子吧。這里是皇宮，不是你阮府后花園，可由不得你做主。”

“既然由不得我，皇姑又何必來我面前說這些？”

“你！”

昭寧大長公主氣得面通紅，若非殷珩子執拗，強行賜婚他定會不留面，才不會低三下四去征求商戶的同意。

誰知道這阮今禾也是個骨頭，竟敢當眾反駁。

“太子妃。”太后接話道：“你與珩兒婚半年，始終不見靜，可有讓太醫診脈，調理？若有逾，落下后癥，便應盡早為珩兒打算。他待你溫厚，你也大度些。”

一旁如妃也說著：“勇兒府里好幾房妾室，都是黎霜主抬得陪嫁丫頭。太子忙于朝政，無心后宅之事，你是該為他打算，莫要讓世家揣測、落下話柄。”

幾個人言語往來，分明是要把阮今禾往絕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