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瓷的意識漂浮在一片灼熱的海上，水猛進，將的思維沖得支離破碎。

畫面跳轉，在山間里躺著，雨水滴滴答答澆在臉上，冰冷難捱。

偶爾能聽見周圍模糊的說話聲、儀的滴答聲，還有——一個悉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說話。

京瓷想睜開眼睛，想確認是不是幻覺，謝政南一直都在。

出了車禍掉下山坡，沒人救，雨很大，是暴雨。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也不聽使喚，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徘徊。

“醒了嗎？”

“小瓷，小瓷。”

不知過了多久，一涼意滲的意識，混沌的思緒開始聚攏。

京瓷用盡全力，睫輕輕，慢慢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線讓眼睛無從適應，模糊的視線中，床邊影影綽綽圍滿了人。

"醒了，醒了！"是梁珍的聲音。

"正常，溫37℃。"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檢查監護儀。

“醒了就好，老天保佑。”孝枝枝順了順口，“我換著口味熬的湯，今天終于可以喝上了。”

此起彼伏的低聲談在病房回。

京瓷適應著線，視線慢慢變清明，緩緩掃過圍在床邊的每一個人。

“再不醒來就要給你打針了。”醫生說。

“……”

守了他三天三夜、沒有看見第一時間醒來，被排到了人群外圍的謝政南，此刻沉著張臉：“你們能不能讓口氣？”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西，眼下有明顯的青黑，下冒出胡茬，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他站在人群后，正端著盆熱水，要給京瓷臉。

郭妤卿接回來：“政南這幾天真是你辛苦了，你快回去休息會兒吧。”

這幾天誰都不走他，就在這兒守著京瓷。

梁珍：“不辛苦不辛苦。他應該的。自從小瓷來了謝家，他一直都疼。兄妹倆總想著對方。”

謝政南：“……”

郭妤卿知道二人的關系還沒公開，不然梁珍也不會說兄妹。”

郭妤卿笑笑：“我來就好，等會兒給子。”

梁珍：“小瓷，覺怎麼樣？”

京瓷想開口說些什麼，嚨干得發不出聲音。謝政南立刻遞上溫水上吸管，梁珍拿過去給啜一小口。

京瓷還想喝就被梁珍無走：“剛醒，不能喝太急，得循序漸進，等會兒再喝。”

“……”

京瓷虛弱地道，“我沒事…..還可以喝一口。”

的目不由自主地越過梁珍的肩頭，尋找謝政南的影。

謝政南還站在后面，抿一條直線，眼中緒復雜：“別看我，聽你叔母的，別豪飲。”

“……”

“醫生，我兒現在況怎麼樣？”郭妤卿問

醫生立刻匯報：“各項指標都正常，再觀察兩天，沒事就能出院了。可不能再讓疲勞過度了。”

"好。"郭妤卿點點頭，目掃過房間，在看到謝政南時微微停頓，他還沒走，“政南，你先回去休息吧。”

謝政南終于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剛醒，需要安靜休息，不宜太多人圍在這里，都回去。”

他的聲音終于回歸權威。

房間里安靜了一瞬。

他剛剛好像就說過，沒人聽。

“政南說得對。”謝屹川牽著梁珍，“小瓷醒了就好，等回家再說。我們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

梁珍：“好的好的，那我們走了，你好好休息。”

京瓷點頭：“嗯。”

孝枝枝：“湯也放這兒了，清淡的，緩會兒就喝。我明天再來看你。”

“好。”

人都走后，病房就剩下三人。

醫生郭妤卿出去拿藥。

謝政南坐下來給調整躺姿再喂水：“喝一點。”

京瓷咕咕嚕，恨不得全干完。

“行了。”

咬著吸管不放。

就像擱淺的魚兒，快要干死了。

謝政南把o型，取出吸管：“別喝太多，剛開始恢復。”

他把杯子放下。

京瓷看著他，啞聲道：“南哥，你都長胡子了。”

謝政南抓起的手自己的下：“回去再刮。”

京瓷清晰地覺到麻麻的胡渣刮過掌心：“你一直在這兒嗎？”

“嗯。”

京瓷快哭了：“以后老了，我也這麼照顧你。”

謝政南：“別早早的放豪言壯語，你答應過我的事到現在都還沒辦，誰稀罕要你伺候。”

他在江城找了一晚上，倒好忙了自己的事不惜又鬧著去海城，回來躺了幾天他就守了幾天。

他就沒這麼心過誰，也就只有這麼能折騰，天天害他擔心。

京瓷當然知道答應過他什麼事，不確定問：“今天三號吧？”

謝政南嚴肅地道：“今天六號下午五點。”

京瓷腦子里搜索了下最近發生的事和時間節點。

五月二號從江城趕回來，接著去了海城，五月三號折返回京北，從警局出來后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躺了三天？”

謝政南：“不然呢？小懶豬，都快烤豬了。”

“……”

“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京瓷眨眨眼。

“忘了？”

京瓷故作回想。

好，他就知道失憶了。

謝政南臉陡地下沉，想把打暈回到五月前，給刻腦門上。

“你去江城前說過什麼，燒糊涂全忘了？”

“什麼？”

謝政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自己想，我回去了。”

他就多余心。

小白眼狼。

謝政南眼底疲倦得很，起要走，京瓷拉住他：“我記得，你別生氣了。對不起，害你照顧了這麼久。”

“……”

一張臉死白，還有心思逗他，謝政南氣不打一來。

“我錯了。”

委屈的模樣還不能兇。

“等我出院，我們就回家正式見家長，剛好媽媽也在。”

“……”

謝政南很快被哄好，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個小心眼男人，指不定早已經被氣死，了一堆骨頭，現在都二婚了。

“水不能一次喝太多，了可以喝點清淡的湯，我晚上再來。”謝政南從兜里掏出的手機，“你的手機已經充好電，想我了給我打電話。”

京瓷看著自己的手機：“你幫我找回來了。”

“嗯。”

出車禍的時候，踹開車門，手機跟著掉出來丟在了山坡上，想找但是沒力氣找。

人以后不能說話，要避讖。去江城前說什麼來著，爬也得爬回來。

果真是從死神那兒爬出來的。

還有好多事想問謝政南，京家的，海城的，不過也得等他休息好了再說。

“你快回去休息吧，媽媽守在這兒陪我。”

郭妤卿拿了藥回來站立在一旁看著謝政南。

他的細心已經超過了好多男人。

京瓷換下來的拿去洗的時候都是疊得整整齊齊的。

或許是想多了，他能照顧好小瓷。

謝政南忙完京瓷的事發現郭妤卿看著他。

京瓷目在二人之間切換。

郭妤卿：“政南我給子。你先回去吧，這里有我。”

“……”

京瓷突然覺得好好笑。

一笑，牽扯太地痛。

謝政南盯一眼。還笑得出來。

謝政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