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培英視線在臉上凝固良久,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手抓住京瓷的手腕:“你.….你是旗晟的閨?”
京瓷不聲凝視眼前的老太太。
杜培英聲音沙啞急切:“旗晟呢?他今天來不來?”
京瓷察覺對京旗晟的記憶還是清晰的,回答:“他今天沒來。”
“是絳元不讓他來嗎?”
京瓷覺全的都沖向了頭頂。
絳元——京老爺子的名字。
京瓷下意識地看向護工上樓的方向,蹲到老太太面前:“你想見京旗晟嗎?”
杜培英眉頭鎖起來:“絳元不讓我見。”
“那你想去嗎?”
“想去,去也見不了。”
老太太彎腰捧著的臉仔細瞧了瞧:“閨都長這麼大了,你媽生弟弟沒。”
京瓷眼神下沉:“你還重男輕?”
杜培英笑起來:“男都好。都是我的好幺幺。”
京瓷問:“我帶你去京北,去見你想見的人,想不想去?”
“要去的,要去的,死之前要看一眼的。”
“你記得京錫博嗎?”
老太太問:“姓京?你家的親戚?”
看來只記得老爺子跟京旗晟。
樓梯口傳來靜,京瓷豎起食指放到邊:“噓,悄悄的。我下次再來看你。”
“好,好,常來,閨比兒子省心。”
"你怎麼還沒走?”護工從樓梯上下來。
“老人家線團掉了。”
杜培英拉著京瓷的手激地跟護工說:“這是我孫兒。”
“杜阿姨,您認錯人了。”護工掰開老人的手指,接過線團,“這是送菜的小妹。”
護工瞥了眼京瓷口前的工牌:“人家張筱雨,不是您孫兒。您又找人聊天了。”
“就是我孫兒。”
杜培英眼睛盯著京瓷的臉,“眼睛像京家的人,和絳元年輕時像...”
護工對京瓷說:“不好意思耽擱你了,記憶力有些錯,來個人都得認錯。”
“沒關系。”
京瓷走到門口,聽見護工說:“杜阿姨該吃藥休息會兒了。”
京瓷快步走向門口,電視墻旁邊柜子上立了一個相框。照片里是年輕時的杜培英,懷里抱著一個嬰兒,旁邊站的是京老爺子。
雨越下越大。京瓷走到停在路邊的配送車,麥暉過來問:“怎麼樣了?”
“見過了,京北的事記不得了,只記得老頭跟京旗晟。”
*
京北。
京旗晟的別墅里,助理進來匯報:“京瓷去的江城。”
“老爺子知道嗎?”京旗晟問。
“還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老先生的車親自送京瓷回謝家的。”
看來是打算讓回京家了。
“江城有什麼?”
“開著車去了一個地方,青山別墅區。那條路塌方,是跟著一家鮮倉的車去的,應該是去看探誰,目前還不清楚。我們的人不敢跟太近。”
京旗晟太:“利索點,別讓老爺子知道。”
“知道。”
“方瑙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方老爺子住院期間他挑撥離間的消息放出去了,方家,他現在自難保。管不了京瓷。”
京旗晟:“謝家如何?”
“謝政南在忙林家拍賣行的事,看來是真的鬧掰了。”
京旗晟扭脖子:“這次的壽宴請柬都發出去了嗎?”
“都發出去了。該請的都請了。謝家的也都送去了。”
“今年要熱熱鬧鬧的。”
“是。”
京瓷消失,就是他送給老爺子和謝家最大的驚喜。
*
五月一日。
通往青山別墅的塌方路段已經重新恢復通行,但雨一直下個不停。
護工跟京北通電話,京北那位代早點帶去復查,結果出來他要過目。
護工一口答應著。
京瓷照常來送果蔬,護工帶著老太太正準備出門。
京瓷看見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了外套口袋里去扶杜培英。
護工喊:“小姑娘,你放了就出來,我們著急走,不用分了。”
“好的。”
京瓷放好出來,護工鎖門。司機已經將杜培英扶上車。
京瓷經過護工,寒暄了幾句,錯開時護工包里的手機已經落的手中。
目送他們離開,京瓷跟對面的麥暉對了眼神。
京瓷先走一步,開著麥暉的大G跟在杜培英車子后邊。
出了別墅區,雨勢突然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雨刮已經開到最快檔,視線依然模糊。
前車打著雙閃放慢速度,京瓷不得不跟著放慢車速。
就在這時,后面一輛坦克700突然加速近。
“搞什麼...?”
前面是杜培英的車子,再加速得追尾,京瓷本能地踩下剎車。
后視鏡里,坦克的車燈像兩只發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眨得讓人心慌意,死死咬住不放。
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個陌生號碼。
"喂?"京瓷撈起來按下接聽鍵,眼睛仍盯著前方的路。
“小瓷,快回京北。”
方瑙急切的聲音。
“瑙子。”
“京旗晟的人是不是跟著你去江城了?”
京瓷看向后視鏡里的車,心跳驟然加速:“你怎麼知道?”
“京旗晟已經對我下手了,他的人說的。”方瑙剛從方家逃出來,此時正在趕往機場的路上。
后邊的坦克車猛地加速,車頭重重撞上車子的后保險杠。
京瓷尖一聲,方向盤在手中劇烈抖,車子險些沖出山路。
“你那邊什麼況?”
“砰—”車子再次撞上來。
謝政南的電話打進來。
“瑙子我先不跟你說了。”
電話中斷。
京瓷謝政南的來電接聽。
“砰—”這一次撞得更狠,后備箱發出可怕的金屬扭曲聲。
京瓷的手機直接飛了出去。
前面的車子車速很慢,死死踩住剎車,車子在的路面上打轉,為了不撞到前車,猛地打轉方向盤,車子撞上路邊的護欄,安全氣囊開的瞬間,京瓷眼前一片白茫茫。
到一陣劇痛從口傳來,呼吸變得困難。
模糊的視線中,一陣天旋地轉,意識模糊聽見車子從高重重墜落的聲音。
耳鳴心慌之后的渾濁讓瀕臨窒息。
京瓷努力睜開眼,視線倒了過來,反掛在了車,脖子像臼了或者斷了,外面是枝椏樹干。不難想象車子現在是什麼樣子。
京瓷用盡最后一力氣,使勁兒踹開車門,解開安全帶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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