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談家人，就一個外人。

孟九軼面上倒是平靜，卻不知道吞咽了多次，迎著眾人的目，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拜托，能不能別都看啊。

談嶼臣摁著肩膀坐在沙發上，就坐在旁邊，給彼此做了介紹。

“阿婆，這是我朋友孟九軼。”

天知道他說完這句話孟九軼哆嗦了下，混蛋！不是說地下嘛。結果沒到一個月他家里人都知道了。

想和他算賬，但手還被他握在掌中把玩，不敢。

老太太手抬了抬。

談嶼臣慢悠悠道：“不用問了，是您外孫覬覦已久。”

老太太了。

他恬不知恥地說，“然后巧取豪奪，步步為營，最終抱得人歸。”

孟九軼：“.......”

他幾句話總結完了他們相識的全過程，老太太簡直沒眼看，平常他對待其他世家孩退避三舍，鼻孔都快瞧到天上去了，沒想到也有這副不值錢，上趕著的時候。

老太太道：“好好談個弄得那麼神做什麼，登報紙也沒正臉，你這混小子不許欺負人家。”

談嶼臣一臉恣意，嘖聲道：“冤枉，到底誰欺負——”

他手搭在沙發椅背上，約可見手背上的抓痕，那是昨晚孟九軼的杰作。話沒說完，腰間又被孟九軼用力揪了下，讓他閉。

談嶼臣頓時噤了聲，孟九軼以為他安分了，誰曾想他看來的那一眼眼眸深了很多。

若是沒有其他人在，他已經吻了下來。

老太太看著他倆的互，笑意染進眼里，看了眼傭人送進來下午茶。

“他平時瞞得，今天要不是這幾個孫猴，我怕是還被瞞在鼓里，這麼好的機會，九軼陪我喝喝茶？”

孟九軼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談嶼臣在耳邊，低聲道：“別擔心，阿婆只是想認識你，很早就想了解你了，真要怕的時候就來拉著我私奔。”

其余幾個人大半都認識，目飛瞟過談升時片刻都不敢停留，像從沒有集一樣，對方眼神卻恨不得黏在上，埋怨余未了都有。

“三哥...”

談升道，“你不覺得要和我說什麼嘛？”

“有。”

談嶼臣懶瞥他一眼，“你又長高了不，牛沒喝吧。”

“你顧左右言其他！”

他如此義憤填膺，連老太太都覺得奇怪了，

“怎麼了這是？”

談升脾氣耿直，孟九軼生怕他那句話不對就轉向了。

談霓出來補救，“四哥哥在國外分手了，看到哥哥這麼好心里不平衡了。”

說完又悄咪咪看了眼談嶼臣，討好的意思很明顯。

談嶼臣本沒理，起揪著他的領。

“出來。”

談升自從被馮嵐從中作梗，堅決不允許他和孟九軼在一起后，便低迷了很長段時間，還是談嶼臣看不過去丟他去國外走走，本以為他三哥是好心，國外好山好水好風景，他也漸漸放下。

誰曾想回國就看到三哥和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了，憤怒和背叛在談升腦子里點了把火。

到臺外，他揮開談嶼臣的手臂。

“談嶼臣！”

談嶼臣一腳踹向他的膝蓋。

“我什麼？”

他臉上沒什麼表，卻十足威，那與生俱來的脈制頓時讓談升慫了。

“三...三哥，你太過分了！當初你不允許我和小九在一起，是不是對早有所圖。”

談嶼臣：“是。”

他一個字把談升噎得夠嗆。

“你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我對——”

“什麼不，現在是你嫂子。”

談嶼臣眼皮微掀，語氣冷漠又不耐，“知道你怎麼樣，是什麼品？你喜歡就是你的，你連你那胡作非為的媽都搞不定，讓可著勁被你媽欺負，你當場屁都不敢放一個，還談什麼對這，對那。”

“別人一句不行，就讓你哭唧唧怨天尤人臥床不起，回去把斷完再來提什麼不的。”

傷害不大，侮辱極強，談升怒目瞪著他，像是要和他同歸于盡。

談嶼臣冷看他一眼，“再撒潑打滾，別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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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外的景峭壁和海天連一線，私人的海域竟有游艇駛過，劃出長長的弧線。

孟九軼沒有和老太太這麼單獨坐在一起過，頓時有些忐忑。

看出們有其他話要說，談予懷先溜了，而談霓怕引火燒也溜之大吉。

孟九軼用茶匙攪著咖啡杯，在想要找什麼話題，聽談嶼臣說是個非常注重禮儀的人，他們這樣的行為會不會讓覺得不統。

“不用張。”

老太太笑笑，很溫和的語氣，“我這老太婆有時候看人還是準的，上次你和孟家其他人來別院的時候，我就覺得那混小子待你有些不一樣，他平時面對這些姑娘恨不得繞道走，生怕我拉郎配和對方扯上了關系，那天話題卻有意無意往你上引。”

孟九軼呡輕笑了聲。

“當時他應該沒有......”

孟九軼想說他就是賤。

那個時候他們的關系應該才剛剛從劍拔弩張下來吧，哪有可能會有這樣的心思。

“他呀，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小的年紀心思就九曲十八彎，你永遠沒辦法從他玩的吃的，看出他真正喜歡什麼，因為他外公教他喜怒不形于，喜歡左偏要選右。我曾經因為這些事還和他外公吵過，就想讓他過得開心些。

可他外公說這小子天生擅長這些，是個控人心的鬼才，還有一個人若生來應有盡有，若是不得已控制，那麼便會膨脹最終作繭自縛，我當時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老太太思緒走遠，沉靜地向遠方。

“直到他外公和母親走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像個木頭人置事外。”說完老太太笑看一眼。

“他和你說過嗎？”

孟九軼點了點頭。

老太太毫不意外，只是眉頭舒展開來。

“我知道他把所有緒咽了下去，除了消失的那幾個月沒人看出他毫異樣，該玩該吃繼續無法無天，但無法磨平的傷害和愧疚卻在心里了大山，我過去沒有一天擔心他早晚要崩，沒有什麼傷害能比親手造至親的離去來得更崩潰，更何況還是三個。”

老太太說的這些都是談嶼臣。

是越過偏見，憎恨，傲慢，艱難駛過那片小舟，抵達真正的他。

他曾經拾起過一蹶不振的，帶振作，去領略生命循環的周而復始。

風卷著溫潤的氣息吹上來，帶著藍花楹的香氣。

孟九軼眉頭舒展，沒有任何焦慮。

“崩不崩都沒有關系，任何一個碎片于我而言，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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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