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嫄回到理發店時，已是傍晚。

最近店里生意好，這個時間點，小小的店面也坐了不人。

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熱鬧的聲響。

“老趙可是個老實人，一看就踏實。”

“嗐，跟誰還不就那回事，孩子大了，給自己老了找個伴兒而已。”林笑著答。

中年婦笑聲穿力很強，站在店門外都能聽見笑聲。

姜嫄拉開推拉門進，禮貌的問候了幾人。

林手中作不停，輕瞥了一眼，“怎麼才回來？去幫你劉姨看看頭發時間到了沒。”

姜嫄回隔間放了自己的東西，出來幫林的忙。

幾名人看到姜嫄，眼里有對林的羨艷。

林這一輩子哪兒哪兒都比不了們，唯獨生的兒聰明伶俐，可謂祖墳冒青煙了。

“圓圓長這麼漂亮，以后考個好大學，說不準能釣個金婿。”一人突然打趣。

原本笑呵呵跟幾人談的林聽見這話驟然間臉巨變。

‘釣金婿’這幾字在林這兒是忌。

林不是給別人留面的主，但凡惹到懟起人來毫不客氣。

下一刻，說話的音調都不由拔高了幾分，厲聲道，“釣什麼金婿，敢釣金婿看我不打斷的。”

林反應很激烈，讓人想到林當初不就是男人出軌了富家千金自己慘遭拋棄，獨自將兒帶大。

現在又讓人家兒去釣金婿，倒有幾分傷口撒鹽的意思。

那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悻悻然的道，“你看你，我就說說而已，還急上了。”

林不吃這套，“我呸！有錢人沒個好東西，誰再敢教唆我兒去釣什麼金婿，別怪我林翻臉不認人。”

話落，警告的狠狠瞪了姜嫄一眼，“人生來八個大字定一生，你就沒嫁豪門的命，以后大學畢業給我老老實實考個工作，找個踏踏實實的結婚生子，敢歪心思我現在就打斷你的。”

林這話聽了不下百次，姜嫄順著，開口輕哄，“好好好，回來考個事業單位，最好是老師，再找個踏實老實的過日子。”

說完又補了句，“我以后哪兒也不去就待你邊，我還要給你養老呢。”

林被姜嫄這話哄的怒火漸消，喃喃了句，“這還差不多。”

林這脾氣就得順著，姜嫄笑著搖了搖頭。

店里的其他人聽見這話，可都羨慕壞了林，直夸林有福氣。

-

母倆人關了店往家里走。

深秋天氣多變，走到半路下起了雨。

姜嫄從書包側出把雨傘。

挽著林的胳膊，兩人撐著一把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正說著林只覺得腕上一涼。

低頭就見胳膊上套了個金燦燦的大金鐲子。

還未來得及驚訝。

姜嫄將手搭在腕上，率先解釋，“沒沒搶，錢我自己攢的，有比賽得獎的錢有零花錢有兼職的錢。”

眸微斂，笑著對道，“媽，結婚快樂，以后跟趙叔都要過好日子。”

林還未說話，‘唰’一下，眼淚先流了下來。

“臭丫頭，今天就是去買這個了？”

姜嫄替了淚，應了一聲。

笑著調侃，“這就的不行了？以后我給你買更好的。”

“黃金就是最好的，黃金保值。”林又哭又笑道。

慨兒真是長大了，林這一輩子婚姻不順，苦日子沒過，卻好在有個這麼懂事心的兒。

這一刻，那麼多年吃過得苦似乎都煙消云散。

“花了多錢？”林問。

“哪有人收了禮問別人價格的，不貴，你安心戴著就好了。”

“騙我，這起碼得一萬塊。”

姜嫄豎起個大拇指，“不愧是我媽慧眼如炬。”

林揚了揚下頜，“那當然了，也不看看你媽我是誰。”

姜嫄忍不住笑。

-

周一清晨。

烏云頂，連綿細雨如鋪天蓋地的銀蜘蛛網。

姜嫄撐著傘，踏著滿地流淌的污水往公站走。

巷道老舊，一下雨泛著悶窒的霉臭味。

姜嫄走到公站時，就看到立在站牌雨棚下的影。

一見到年眼眸亮了瞬，隨后又移開目看噼啪作響的雨幕。

姜嫄收了傘走近他。

謝忱著心泛起的喜悅，將手中的早餐袋遞了過去，強裝鎮定，“你吃早餐了嗎？我不小心買多了……”

這幾日他發現姜嫄并不會在家里吃早餐，而是都在學校食堂吃。

他頭一回給別人買早餐，大清早特意去了一家他自己很喜歡的店，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姜嫄接過他手中的早餐，打開袋子看了眼，是很清淡的江城特早餐，道了句謝。

這爺已經連續半個月早晚都是坐公車，越來越怡然自得，大有以后都坐公的架勢。

“你要是來的早可以提前去學校，不用特意等我。”

如果是因為順路，他們是可以結個伴。

但倒也不必真的等，像今天下了大雨，這麼冷，也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來的。

謝忱愣了下，輕輕側過臉去，清冽的聲音拖著一貫的漫不經心，“我也剛到……”

姜嫄揚了下眉，眸里帶著笑意點了點頭。

看了眼他上單薄的服，順口道，“天冷了下次還是穿厚點，別冒了。”

謝忱心臟撲通直跳，耳尖微紅，聽話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