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看不下去了。

一點兒也看不下去了。

多在這里看一眼，都覺得窒息。

那些照片——每一張拍的角度，像毒蛇般纏繞著的神經。

踉蹌著后退兩步，混混沌沌地走出書房，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一不小心就在門口被自己的擺絆了一下。

膝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疼痛卻遠不及口那窒息的迫。

陳叔聞聲趕來時，只見溫晚扶著門框，臉慘白得像紙：“溫小姐？您臉很差…”

溫晚置若罔聞，徑直走向二樓的臺。海風夾雜著咸腥味撲面而來，卻吹不散心頭的寒意。

原來——

只是一只被馴服的小。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三年前珠寶展的驚鴻一瞥？還是更早？周時凜就像個耐心的獵人，一步步設下溫的陷阱，等著自投羅網。

“溫小姐？”陳叔端著茶跟了過來，“您要不要喝點熱茶？周總代過…”

“又是周總代。”溫晚突然笑了，笑聲干，“他是不是連我每天喝幾口水都要代？”

陳叔的手一抖，茶杯差點打翻：“周總只是關心您…”

“關心？”溫晚猛地轉，“在房間里裝監控是關心？在我手機裝追蹤件也是關心？”

陳叔的臉瞬間煞白：“您…您都知道了？可是周總他是你的……”

？

不知道存不存在。

但如果是真正的？又怎麼會用這麼變態獵奇的方式，來記錄和他的一切？

臺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傭人神慌張地走進來：“溫小姐，周總來電話說…”

“說他又要監視我什麼？”溫晚打斷道，聲音嘶啞，“還是說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傭人愣住了：“您…您怎麼知道？”

溫晚向遠維港的燈火，角扯出一個苦的笑。

太了解他了，了解他那些所謂的“偶遇”，了解他心設計的每一個“巧合”。

甚至，還設計好一切，所有都是他設計出來的，目的大概只是讓更好地沉淪進這場獵奇的游戲。

“溫小姐…”陳叔言又止，“周總他…確實有些偏執…”

“有些？”

溫晚看著不遠桌上的相框——那是他們上周拍的合照，現在想來，他摟著腰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留下指痕，“他本就是個瘋子。”

陳叔嘆了口氣：“但他是真的在乎您…”

“在乎到要監視我的一舉一？在乎到要記錄我見過的每一個人？”溫晚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可怕的是…我居然習慣了這種控制…”

海風突然變得猛烈，吹散了的長發。

溫晚著自己脖子上的鉆，在月下閃爍著冰冷的芒。

原來這就是被馴服的覺——

不知不覺中，早已習慣了被掌控的生活，甚至開始依賴這種病態的“關懷”。

“可是……”陳叔還想開口說什麼。

但溫晚已經背過去，手指攥著臺的欄桿。海風吹得眼睛發，但固執地不肯眨眼，生怕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

“溫小姐，周總他…”

“陳叔，”溫晚打斷他，聲音輕得幾乎要被海風吹散，“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急促的剎車聲。

溫晚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回來了——那悉的引擎聲，那總是停得略顯急躁的車技。的后背不自覺地繃了。

不到一分鐘，沉穩的腳步聲就從樓梯傳來。周時凜走得很快，但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的，帶著他一貫的從容不迫。

“晚晚。”

他的聲音在后響起，低沉溫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溫晚沒有回頭，只是攥著欄桿的手指更用力了，指節都泛了白。

“你們都下去。”周時凜對陳叔和傭人說道，語氣平靜得可怕。

等腳步聲都遠去后，溫晚覺到他走近了。他的氣息籠罩過來，還是那淡淡的龍舌蘭香水味，混合著一會議后的疲憊。

“怎麼了？今天這麼早就回家了？”他輕聲問，手指輕輕搭上的肩膀，“還有，陳叔說你狀態不對，是不是不舒服？”

溫晚終于轉過，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深邃，帶著幾分擔憂，幾分溫，完全看不出半點心虛或者慌。

“你書房里的東西，”直接開口，聲音有些發抖，“我都看到了。”

周時凜的表沒有毫變化，只是眉頭微微蹙起：“什麼東西？”

“照片。監控記錄。我的社賬號登錄歷史。”溫晚一字一句地說。

以為他會慌，會解釋，至會有一被揭穿后的窘迫。但周時凜只是靜靜地看著，眼神深不見底。

“嗯。”他最終只是這樣應了一聲，手指輕輕上的臉頰，“嚇到你了？”

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溫晚的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

猛地拍開他的手：“就這樣？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解釋什麼？”周時凜微微偏頭，語氣平靜得可怕，“那些都是事實。”

“你——”溫晚氣得聲音都變了調，“你監視我，拍我，控制我的一舉一，還覺得理所當然？”

周時凜突然上前一步，將困在欄桿和自己之間。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不容抗拒的迫。

“我當然要看著你，”他低聲說，手指輕輕挲的下，“你是我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溫晚用力推他，但他紋不，“更不是你的！”

“你是。”周時凜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從你答應嫁給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每一寸都是。”

他說著，低頭輕輕吻了吻的額角。

作溫得不可思議，與他話語中的占有形鮮明對比。

溫晚渾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別的什麼。他的很涼，在皮上的讓想起蛇的信子。

作很慢。

卻很暗。

一個個吻從的額角慢慢下移，輕輕吻過的眉心、鼻尖，最后停在距離只有一寸的地方。

“為什麼要這樣…”溫晚咬牙問道，聲音微微發抖，“到底為什麼要監視我？拍我？控制我的一舉一？”

“因為我你。”周時凜停下他的吻，回答得簡單直接。

“這是嗎？”溫晚猛地抬頭，眼眶發紅，“就是把我當你的所有？就是監視我的一舉一？”

周時凜的眼神暗了暗：“怎麼不是？”

“真正的是信任，是尊重！”溫晚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不是把我關在金籠子里，連我和朋友說句話都要記錄！”

“我信任你。”周時凜平靜地說，“但我不信任這個世界。”

“別找借口！”溫晚用力推他的口，“你連我每天喝幾杯水都要管，這不信任世界？”

周時凜紋不，反而將摟得更：“你胃不好，喝太多水會脹氣。”

“那這個呢？”溫晚從口袋里掏出那張被紅筆圈出的照片，是給男同事遞了一杯咖啡，“你連我給同事遞咖啡都要記錄，也是為我好？”

周時凜掃了一眼照片，表沒有毫波：“他的手離你太近了。”

“他只是接個文件！”

“那也不行。”周時凜突然說，“任何一個男人到你，都不行。”

溫晚倒吸一口冷氣：“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我沒瘋。”周時凜的聲音依然平靜，“我只是在乎。”

說著，他又輕啄了一下的，道：

“只在乎你，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