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停在公寓樓下時，雨又下了起來。

周時凜撐傘送到門廳，雨在傘面敲出細的節奏。

“明天見。”他這樣說，拇指過無名指部。

這個作讓溫晚耳發燙，匆忙道別轉，卻聽見周時凜在后輕笑。

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周時凜的消息老爺子急召，明早接你上班】

溫晚剛想回復，第二條消息接著跳出來：【記得把耳環戴上，我的設計師】

了空的耳垂，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掉了一只。正要詢問，第三條消息彈出：【找到了，在我口袋】

溫晚笑著搖頭，轉走進電梯。

*

周家老宅燈火通明。

周時凜剛踏進玄關，老管家就迎了上來：“周先生在書房等您。”

“這麼晚還不睡？”周時凜下沾雨的外套，“藥吃了嗎？”

“吃了三粒。”老管家低聲音，“看到新聞后，摔了您送的那套茶。”

周時凜腳步一頓：“什麼新聞？”

“就…溫小姐和您…”

話音未落，書房門猛地打開。周父的聲音像炸雷劈過來：“還知道回來？！”

周時凜走進書房，順手帶上門。檀木桌上的茶漬還沒干凈，青瓷碎片散落一地。

“您又看八卦小報。”他彎腰撿起一塊碎片，“醫生說過怒。”

“八卦？”周父把平板電腦摔到他面前，“周氏公關部親自下場！為了個人用家族資源？”

屏幕上是周氏微截圖，溫晚的設計師認證赫然在列。周時凜挑眉：“本來就是荊棘玫瑰的主設計師。”

“放屁！”周父抓起硯臺又放下，“鄭家丫頭昨天從倫敦打來電話，哭得不上氣！”

窗外閃電劃過，照亮周時凜冷笑的角：“鄭瑜跟您告狀？真出息。”

“那是你未婚妻！”

“從來不是。”周時凜解開袖扣，“您當年擅自放話，我可沒認。”

周父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老管家慌忙遞上藥丸。周時凜皺眉上前，卻被一把推開。

“溫晚算什麼？小工作室的野丫頭！”周父吞下藥，臉漲紅，“鄭家握著淺水灣地契，你——”

“地契昨天過戶了。”周時凜從袋出文件，“用我在銅鑼灣的三棟樓換的。”

書房突然安靜得可怕。老管家倒茶的手抖了抖，熱水濺在虎皮蘭上。

周父盯著文件看了足足一分鐘，突然笑出聲：“好，很好。”他拉開屜取出雪茄，“既然鐵了心，明天讓公關部發正式公告。”

“不必。”周時凜轉走向門口，“我的事自己理。”

“站住！”雪茄被重重拍在桌上，“你母親要是知道——”

“別提母親。”周時凜猛地回頭，眼神冷得嚇人，“當年您不也說是'大陸舞'？”

老管家手里的茶壺“咣當”砸在地上。周父臉瞬間慘白，捂著心口跌進太師椅。

周時凜大步返回，從老爺子口袋出速效救心丸：“吞下去。”

“滾…”周父別開臉，聲音嘶啞，“為了個人…”

“值得。”周時凜把藥塞進父親手里，“就像母親值得您當年拆了《星島日報》。”

……

老管家悄悄退出書房。確認四下無人后，他掏出手機對準虛掩的門。

……

……

第二天早上。

周氏大廈68層，溫晚盯著手機屏幕上周氏珠寶微剛發布的公告，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微微發抖。

【周氏珠寶正式宣布與獨立設計師溫晚達獨家合作，“荊棘玫瑰”系列將作為本季旗艦產品全球發售】

配圖是伏案工作的側影，過百葉窗在發梢鍍上金邊，領口那枚荊棘玫瑰針熠熠生輝。

照片明顯是拍的，甚至不記得什麼時候被拍下這樣的畫面。

“溫設計師？”助理小林探頭進來，“周總讓您過去一趟。”

溫晚攥手機，心跳很。

總裁辦公室門虛掩著，剛抬手要敲，就聽見里面傳來程誠的聲音。

“鄭氏那邊已經…”

“噓。”

周時凜的制止聲讓溫晚頓住腳步。

過門，看見程誠正將一份文件放進屜，周時凜背對門口站在落地窗前，肩線繃得筆直。

“溫小姐？”書突然從后出現，溫晚慌忙后退兩步，撞上了文件架。

辦公室門猛地拉開。

周時凜站在逆里，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領帶松松垮垮掛著，見來了立刻手：“過來。”

溫晚被他拽進懷里，鼻尖撞上的襯衫面料，聞到淡淡的雪松香。

“聽？”他咬耳朵。

“誰聽了！”溫晚紅著臉掙扎，“我是來…”

“興師問罪？”周時凜接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低笑，“微發太快了？”

溫晚瞪他：“你都沒跟我商量！”

“需要麼？”周時凜轉著鋼筆，示意程誠出去，“我的人，當然要明正大。”

“可是…”

“可是什麼？”他把按在辦公桌邊沿，膝蓋頂開并攏的雙，“怕人說閑話？”

溫晚耳發燙，余瞥見半開的屜里出“終止合作”幾個字，還沒看清就被周時凜著下轉回來。

“現在全港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他拇指蹭過下，“安全。”

溫晚心跳了一拍：“你這樣…我力會很大。”

“嗯？”周時凜挑眉。

“設計不好的話…”絞著手指，“會影響你…”

周時凜突然笑出聲，從筆筒出一支鉛筆塞進手里：“溫晚，”他握著的手腕在空白支票背面畫線，“你畫荊棘紋路時手腕會不自覺地往扣，像這樣——”

鉛筆尖在紙面沙沙作響，溫晚看著自己無意識勾勒出的悉紋路，突然語塞。

這是設計時的小習慣，連自己都沒注意過。

“沒信心？”周時凜追問，呼吸噴在耳后。

“那也不是…”聲音漸弱。

周時凜突然拉開右手邊屜，取出一沓設計稿鋪在桌面。

溫晚倒吸一口氣——全是近期為荊棘玫瑰系列畫的草圖，每一張都有他親筆批注，字跡鋒利如刀——“工藝改良”“主石換鉆”“適合”。

這個“”，是指…

“看夠了？”周時凜突然合上圖紙，將抱上辦公桌，“該我了。”

溫晚驚呼一聲，文件嘩啦啦掃落在地。

周時凜扣住后頸吻下來，薄荷與煙草的氣息攻城掠地。下意識抓住他襯衫前襟，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音。

“周時凜！這是辦公室…”

“所以呢？”他咬鎖骨，“我連自己朋友都不能親？”

溫晚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周時凜皺眉放開，看著慌整理服的樣子低笑：“接啊。”

是林妍的消息：【臥槽！周時凜太會了吧！宣直接置頂！現在全港都在你！】

配圖是熱搜截圖，#周時凜溫晚#的話題已經了。

“滿意了？”周時凜替整理歪掉的針，“現在全港城都知道，周氏太子爺的心尖尖是誰。”

溫晚抿著不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挲著針上的尖刺。

周時凜突然握住的手：“別怕。”他聲音低下來，“有我在，是你的就是你的。”

過落地窗照在他們握的手上，溫晚突然發現他無名指側有道細小的疤痕，像是被什麼尖銳劃傷的。

“這是…”

“小時候弄的。”周時凜迅速回手，轉移話題，“晚上想吃什麼？”

溫晚敏銳地察覺到他那一瞬間的僵，但很快被他接下來的吻擾了思緒。

“六點，車庫等你。”他把推向門口，“敢遲到…”

“就打斷我的，知道啦。”溫晚學著他的語氣，在電梯關門前沖他做了個鬼臉。

周時凜大笑的樣子在閉合的電梯門中一閃而過，溫晚靠著轎廂，心跳仍快得不像話。

低頭看手機，發現周氏微評論區已經炸了。

【這設計師什麼來頭？】

【周太子爺第一次公開認吧】

【聽說之前鄭家…】但這條評論很快被刪除。

溫晚關掉手機，走消防通道回到工作室。關上門，終于放任自己坐在地，口那枚荊棘玫瑰針在昏暗中也閃閃發亮。

就像明知可能被刺傷，卻仍握不放的。

工作室外突然傳來嘈雜聲，溫晚剛站起來，門就被推開。小林舉著手機沖進來：“溫姐！快看周氏網！”

屏幕上正在直播周氏集團的新聞發布會，周時凜站在鎂燈前，后大屏幕赫然是的設計手稿。

“關于荊棘玫瑰系列，”他聲音通過揚聲傳來，沉穩有力，“從構思到品，每一個細節都出自溫晚之手。”鏡頭特寫他無名指上那道疤，“有些人總喜歡編故事…”

溫晚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眶發熱。

直播畫面外，的手機亮起，周時凜的消息彈出：

【現在信了？】

【我的設計師】

【我的人】

溫晚把手機按在口，那枚荊棘玫瑰針硌得生疼，卻奇異地讓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