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貴嬪的猜測真,一顆心不由得沉了沉。
坤寧宮的人都理完,但杜修容沒有忘記,當時罪證上還有一位趙人。
對于趙人,杜修容其實是覺得有點棘手的,這個人尚好,人覺得難辦的是背后的趙家。
不過也僅此而已,再棘手,難道有皇后棘手麼?
杜修容平靜地吩咐:
“派人去合頤宮一趟,求問皇上,趙人該如何置?”
儀昭容在替自己的生產做打算,皇后倒了,敬修容一心都是大皇子,即使回過神,針對的也是廢后,時至今日,儀昭容總算能安心待產。
杜修容在踏出坤寧宮時,心底清楚,明日早朝必然不得安寧。
邰諳窈被腥味刺激到,到底還是喝了一碗安胎藥。
藥有安神作用,緒繃了一日,現在松懈下來,困意就席卷而來。
時瑾初等睡下后,才出了合頤宮。
他向魏嬤嬤:“照顧好。”
彼時恰是午后,哪怕是臘月寒冬,也難免有烈,樹蔭婆娑,時瑾初一出來,寒風呼嘯而來,立時吹散了從殿帶出來的暖意。
張德恭恭敬地候在一旁,待他出來,才低聲問:
“皇上,杜修容派人來問,趙人該怎麼理?”
張德恭心底不由得嘆氣。
他覺得趙人一手好牌被打得稀爛,憑借趙人的家世和祖父蒙,什麼都不需要做,等上幾年,起碼也會落得一個妃位。
待日后,再誕下一位皇嗣,不論皇子公主,往后余生也都有了依靠。
可惜,一而再地糊涂。
就如同二皇子不能一直保住皇后一樣,趙家也不可能一直保住趙人。
時瑾初回頭看了一眼殿,他淡淡道:
“該怎麼理,就怎麼理。”
張德恭沒有意外這個結果,沒人能夠一直拿著免死金牌。
消息傳到鐘粹宮,杜修容沒有過多猶豫,就下了命令,將其貶為庶人,打冷宮同廢后作伴。
時瑾初沒再過問這件事。
倒是邰諳窈醒來時,覺得有點驚訝。
秋鳴納悶:“謀害皇嗣,不死都是便宜了,娘娘驚訝什麼?”
邰諳窈組織著語言,和解釋:
“對于別人來說,保住一條命或許是恩典,但對趙氏來說,未必如此。”
往日人人都說良妃清高,但邰諳窈覺得,這宮中最清高的人莫過于趙人了。
良妃死前,和說過趙修容。
趙家顯赫,讓的恩寵來得輕而易舉,暗中挑撥良妃和馮妃,坐山觀虎斗,從被貶人那日就瞧得出,趙人是自覺和時瑾初的誼是不同的,否則不會將二字掛在邊。
覺得自己只圖,不沾名利,于是認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再是做出狠毒之事,也是有可原。
邰諳窈很難評價。
秋鳴皺了皺臉,嘀咕道:“管作甚,不樂意,想死難道還不簡單?”
誰都沒想到秋鳴會一語讖。
傍晚傳出消息,宮人將趙人遷冷宮時,趙人抵死不從,以死相,要求見皇上。
邰諳窈目瞪口呆,挪開視線向秋鳴,秋鳴訕笑:
“奴婢就是胡說,哪里想得到真能這麼鬧騰。”
邰諳窈其實有點好奇趙人見時瑾初是要做什麼。
但意外的是,一炷香后,在合頤宮見到了時瑾初。
邰諳窈驚愕,甘泉宮和合頤宮離得可不近,時瑾初要是去甘泉宮,不可能這麼快地趕到合頤宮。
所以,時瑾初沒去?
邰諳窈不解,也就問了出來:“您沒去甘泉宮麼?”
時瑾初眉眼緒都冷淡了些許,他平靜道:
“以死相,朕就得去見?”
他最厭煩有人迫他。
邰諳窈眨了眨眼,遲疑了一下,問:“您就不擔心真的會自裁?”
時瑾初一頓,他垂眸和對視:
“人都是會得寸進尺的。”
“今日要求朕去見,來日會不會再提別的要求?”
邰諳窈咽下聲音。
的確,如果今日時瑾初去見了趙人,會不會讓趙人覺得時瑾初舍不得死,從而變本加厲?
邰諳窈皺住鼻子,悶聲咕噥:“您還沒回答臣妾的問題。”
時瑾初的語氣平靜:
“想死,誰攔得住。”
又不是他著趙人死,難道還要他給趙家一個代不?
說到底,趙人敢如此行事,的底氣還是來自趙家。
邰諳窈沒忍住朝時瑾初了眼,往日趙人也得寵非常,如今以死相也不能讓他另眼相待。
如此薄涼,加上臨近待產,難免胡思想,邰諳窈不由得想起當初云修容難產一事。
下意識地扯住手帕,垂眸問:
“如果今日換作是臣妾呢?”
時瑾初沉默一會兒,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垂眸輕描淡寫道:
“你要見朕時,朕何時沒來?”
第126章
圣駕沒去甘泉宮,而是去了合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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