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的緒不斷,最終一點點歸于平靜。
夜已經好深了,邰諳窈終于肯閉眼睡去。
翌日早上,邰諳窈醒得不早不晚,和平日中醒來的時辰相差無幾,待洗漱梳妝完,綏錦了一聲:
“主子,儀仗準備好了。”
邰諳窈昨日睡得晚,難免有點懨懨地,臉稍白了些許,蹭在綏錦肩膀:“困。”
綏錦疼,這時摟著哄道:
“等請安回來再睡。”
誰也沒想到,和平日中差不多的請安時間,會在合頤宮宮門口遇見圣駕,儀仗驟然停下,邰諳窈不明所以,探頭了。
有人聽見靜回頭,恰好見探而出的一幕,步搖輕垂,晨間的暖都貪地在上多停留片刻,格外偏,看過來時的眸眼都是顧盼生姿。
時瑾初腳步不著痕跡地一頓,四目相視間,輕而易舉地看見一愣。
立即收回視線,仿佛被燙到了一樣,忙忙地下了儀仗,朝前走了兩步,離得不遠不近,折下腰肢服行禮。
全程安靜,直到那一聲:
“嬪妾請皇上安。”
低眉順眼,只出一截白皙尖細的下頜,和略有些蒼白的臉。
時瑾初忽然覺得,他有許久沒見到了。
分明什麼都沒有做,但良妃擱在二人中間,也平白地二人疏遠了很多,沒有先前在他面前的赧意和各種裝模作樣的小心思,整個人就好像第一次宮探良妃時的拘謹和安靜。
他對良妃一事有疙瘩,對和良妃有牽連的人也在遷怒。
心知肚明,也很有自知之明。
但見到這個樣子,時瑾初莫名有點看得不順眼。
驀然,他手拉起某人,邰諳窈一驚,愕然和茫然地看著眼前人,半晌吶聲:“……皇上?”
時瑾初淡淡應了聲。
他抬手了有點白的側臉,手底傳來些許涼意,他問:
“又病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仿若這段時間二人心照不宣的冷淡不復存在。
邰諳窈杏眸輕了下,抿著,似乎對眼前景有點無措,許久,低下頭:
“沒有,只是昨晚沒睡好。”
時瑾初掀眼看向,昨晚沒睡好,為什麼?
答案好像有點不言而喻。
時瑾初垂眸沉默了片刻,他扣著的手,沒問原因,而是道:“請安結束,來前伴駕。”
邰諳窈錯愕地抬眸看他。
時瑾初只是平靜地再補了一句:
“朕讓張德恭來接你。”
邰諳窈想到請安結束后,張德恭出現坤寧宮前接的場景,倏然有點頭皮發麻,忙不迭拒絕:“不!不要,嬪妾自己去就行。”
臉上飄了點紅,有點窘又有點赧,比那副蒼白的模樣人順眼得多。
時瑾初沒有勉強,今日沒有早朝,但他有朝事要忙,沒再停留,轉上了鑾駕。
等視線中再看不見圣駕,秋鳴忍不住地興低聲:
“皇上還是看重主子的!”
低聲解釋:“除了良妃娘娘和趙修容,皇上也只召過主子前伴駕。”
邰諳窈冷靜地頷首應了一聲。
許是過于平靜,秋鳴激的緒也漸漸冷卻下來,有點不解:“主子不高興麼?”
邰諳窈偏頭,仿佛有點驚訝會這麼問:
“當然高興。”
在這宮中,能被皇上看重,才有任妄為的資本,得了恩典,當然會覺得高興。
秋鳴半信半疑,怎麼沒覺得主子高興?
邰諳窈收回視線,淡淡地說:“你不是也說了,在我之前,還有良妃娘娘和趙修容也得過這個恩典,高興便罷了,不值得了分寸。”
秋鳴啞聲,聽懂了主子的意思,不有點愧,和主子相比,是有點不夠穩重。
邰諳窈在宮門前遇見圣駕一事,別人或許不知道,蔣寶林卻是得了消息,氣得牙:
“早不去請安,晚不去請安,偏挑皇上離開的時候,說不是心的,誰信?”
蔣寶林慪死了。
昨日侍寢,今日故意拿喬,想要晚一點去請安,誰知道這點空居然被儀人鉆了空子。
松玉言又止,想說,儀人和平日中請安的時間沒什麼區別,但見主子臉上的惱意,松玉到底是沒敢說,怕會被主子遷怒。
請安時,風平浪靜,云貴嬪坐在邰諳窈上首。
邰諳窈輕易就能看見云貴嬪端著茶水一口一口抿著,對貢茶見識很,但來了宮中后,前賞過不,如今也對名貴茶葉也是能說出一二的。
邰諳窈抿出一抹淺淡的笑,問:
“云貴嬪喜歡白毫銀針?”
云貴嬪瞥向,昨日罰了儀人的宮人,也有準備儀人會發難,如今一點不意外儀人的主搭話:“儀人也喜歡?”
旁邊有人聽見二人對話,不由得捂住笑了笑:
“每年宮中進貢的白毫銀針,其中一半都送到頡芳苑中,其他人哪有機會能嘗到。”
邰諳窈仿若沒聽見這話中對的輕諷,彎著杏眸點了點頭:“嬪妾初宮時,皇上給嬪妾賞了許多貢茶,其中也有這白毫銀針,嬪妾也覺得很喜歡,沒想到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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