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觀山頭，顧知灼席地而坐，仰天空。

“灼兒，你會看帝星了嗎。”

“那裏。”

顧知灼擡手指著天際。

“兩顆帝星，一明一暗。”

師父說過，暗的那一顆代表的是公子。

這幾日無為子在教星象歷法，就索住在太清觀裏。

無為子著長須，面贊賞。這個小徒兒悟極好，一點就通，從來不需要他說第二遍，天生就是修道的料。

他指著其中一顆較為暗淡的帝星說道：“為師最初發現的時候，它的星比螢火還弱，幾乎隨時會斷絕。而如今，它已經快要與另一顆不相上下了。”

“師父。”

清平垂頭喪氣地坐著，聞言說道，“這麽說來，我選的人是錯的？”

清平剛到京城後不久，就注意到了謝璟上的旺盛的龍運，他當時一眼就斷定這會是真命天命。就是吧，這幾天跟著師父和小師妹看天象，聽他們倆說話，越聽越覺得自己好像、可能、大概是選錯了。

哎。清平世一趟，本來還想靠著這份從龍之功，來日掙個國師當當。現在看來，白瞎。

無為子淡聲道：“天命未定，不好說。”

清平把臉湊過去，目灼灼地看著他，涎著臉道：“那您選誰？”

“給徒兒一些指點唄。”他學著小師妹的模樣，撒著拖長尾音，“師父~”

顧知灼打了個哆嗦，往一旁挪了挪。

無為子默默回首，看向自己的徒弟。

凹下去的面頰，細長的眼睛，還有兩撇翹得高高的胡須，糟糟的襟，再加上這刻意掐著嗓子的聲音，無為子掄起拂塵往他頭上“啪啪啪”打了下去。

“你不好好說話！”

“哎喲哎喲。”清平抱著頭，“別打了別打了。”

他手腳并用地往顧知灼的後爬：“師妹師妹，我把新畫的平安符全給你，快救我。”

“師父，您快看。”

顧知灼適當地開了口，追著清平打的無為子聞言放下了拂塵。

他循著顧知灼所指的看向夜空。

那顆原本稍顯暗淡的帝星驟然大亮，與此同時，周圍的“三垣”竟也有了一種極其微妙的變化。

“地了。”

無為子的聲音剛落，地面陡然一陣晃，周圍的樹木也跟搖晃起來，樹葉沙沙。

“是青州。”

顧知灼攥拳頭，指尖住了一片落葉：“青州地了。”比上一世早了三天。

震中遠在青州，對京城僅帶來輕微的影響。

但是整個青州，山崩河裂。

朝臣們慌慌張張地紛紛進宮求見，皇帝不在宮裏。

甚至後面幾天，皇帝也沒有在人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