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景帝痛定思痛,一不做二不休,便讓人將梁王高綽與沈德妃都拿下,在宮中,又派兵查封了沈家與霍家,扣押茲國朝貢使團。
連日審訊下來,朝野嘩然!
為了給百庶民還有守邊的將士們一個代,淳景帝頒旨下令,將沈家男丁滿門抄斬,婦孺發配嶺南永世開荒。霍家雖不知此事,然罪責難逃,革除爵抄家罰沒,逐出京都五千里。梁王削除封號貶為庶民,七月末發配黔州流放,將沈德妃與梁王妃廢黜打了冷宮。
一時京都人盡皆知,沸沸揚揚,人們茶余飯后小聲議論著,連帶著市井風氣都收斂慎微了。而宗親世家更加低調行事,除娛樂笙歌,各府早起早歇安靜本分。
尤其杜貴妃那邊,萬沒想到皇帝平日寬仁,真對待起大事來連親兒子都這麼狠。看來想焦皇后的指頭,還真是得三思而后行啊,一時也都手了許多。
……
案子告一段落,七月末太后養好了子便和皇后一起回宮住了。
經這般風波一鬧,太后卻也沒了幫扶哪個之心。心里雖愈發對太子高紀的出存疑——若非慶王的腹子,跖揭單于為何賊心不死要除掉他——奈何暫時也涼了。
聶總管命人將宮里的曼陀羅全部銷毀,季花師更是被下了監。
這件事得幸有魏妝的細心發現,功不可沒,皇后借由看園子的名義把宣進宮來。問小姑娘家要什麼賞賜,或賜封為縣主好麼,這般幸運的子當得更多獎賞。
皇后真是,屢屢忽略魏妝已嫁為人婦,還喚小姑娘。
魏妝前世做著高門貴媳,忍伏低,賢惠持。及至謝敬彥位高權重,尊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只是附庸于宅并不寵的左相夫人,何能想過自己得這般的賜封?
而今明計算,貪名又好利,世故拿稔,當然好不心呀。
但眼下梁王德妃剛倒,所謂樹大深,誰知道是否還有他們一派的賊心未死。若此時賞賜了魏妝,未免招搖,讓人猜想里原由。
魏妝保命要,想想縣主是從二品,來日方長,今世要,便要個一品誥命又何妨?
當下便謙虛含笑道:“多謝皇后娘娘厚,臣婦現在想的是安心經營花坊,與郎君過尋常安穩日子,不便過于招搖。當日乃是偶然發現了蹊蹺,若要謝,當謝來的那位呈老花師。只這件事,魏妝心領了。”
焦皇后亦表示理解,與謝三郎還年輕輕的小夫妻,將來論賞的機會可多著呢,不急于一時。
遂便從魏妝的花坊里訂下了一批花卉,讓送進中宮的園子點綴,又傳話下去,之后的花卉都從簇錦堂里采進。
如此卻是無妨的,畢竟魏妝的花養得當真爭奇斗艷,芳香馥郁。
一時之間,永昌坊的簇錦堂在京都名聲大噪,儼然有用花坊的意味。聽聞花坊老板娘年方不過十七歲,艷絕倫,又且是陵州謝氏三公子的妻,養花技藝湛,妙手出凡勝。不僅京都里的、還有、蘇淮等地的花藝師,便都慕名而來切磋討教。
時而還惹來國子監的學子或畫師絡繹不絕,讓謝敬彥好生吃醋。
謝宗主下職拐著道兒接送媳婦,不知不覺間便為一道瑰麗的風景線也。
第105章
盛夏夜蟬鳴吱吱, 客房里在整理著禮行裝,燈火亮堂。
魏旭來京城待了一個月余,惦記爹爹康健, 想回家了。這會兒回去,約莫還能趕上一塊過中秋節。
魏妝前世并不知父親害寒瘟一事, 只知父親怪設計高嫁,既已知, 卻將那薄涼釋然了許多。
買了一屜補品,謝敬彥又拜托太醫給開了幾副對癥的方子, 另備了綢緞和禮, 安排魏旭回程。
客房的桌案和地板上,打包了四個鑲銅大木箱,一摞藤箱, 排面富。
羅老夫人有意籠絡孫兒媳婦, 因此特意派兩名莊上的船夫, 專門送魏旭回筠州府,讓媽韓氏頗覺得沾了大小姐的。
“一二三四五六……”魏妝數點了行裝,沒有, 便囑咐魏旭早點兒休息, 明日一早乘船出發。
而后拐進小灶房,盛出煲好的菌菇鮮鮑湯, 端去書房給謝三郎。
*
書房里,謝敬彥披一襲上好綢對襟鴿藍裳, 正坐在案前, 翻看烏千舟寄來的信。
信上說, 按著謝敬彥的猜測去調查,果然跖揭單于的王妹燕珈公主與慶王有過淵源。
只道燕珈公主當年被迫與茲國王爺邏諾聯姻, 燕珈化妝民逃跑,路上遇到狼群被慶王所救,兩人一見鐘相許終生。燕珈得知慶王高迥是大晉皇族時,糾結猶豫了一番,仍決定跟著慶王漢。
跖揭單于得知消息,為了阻止王妹,便將慶王暗箭殺了。隨后將燕珈關著,待數月后產子,就對外說是撿來的義子,一年后與邏諾了親。
燕珈公主心中惦念慶王而難忘,私下教那“義子”識漢字,念漢書,為了保他命,卻從未敢提及過當年一事。
烏千舟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絞盡腦才想出的苦計化,從里套出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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