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次夫人沒帶這麼多行裝來,三公子也當夜將人接了回去,這次箱子就有四個!
崔婆子忍不住問道:“夫人這是,預備在花坊里長住下了?一會公子就該過來接人吧?”
魏妝曉得婆子心里打得什麼主意,卻也不含蓄,直說道:“這次不會,便等著謝三遞來休書吧。待要與他和離了,你也就能調回去大府上,只不過老夫人定不喜歡嚼舌、打小報告的,你自己掂量著看。”
在外人看來,魏妝姝絕,巧笑嫣然,僅是個十七歲的貌子。此時新婚恩,哪里是說和離、就能舍得下真和離的?
但見魏妝命映竹沏上一壺好茶,又揩起從浮雪茶點坊買的冰鎮甜品,悠悠然地品嘗,絕不見半點兒失落,也是個厲害的狠子也。
額,崔婆子連忙下意識地捂住了。心里也忌著三夫人的本事,才多大年歲,卻能把宮中的娘娘、京都的千金貴婦都籠絡得甚好,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在這花坊干活,雖說沒有謝家的大府風,可也能長不見識,還沒那些勾心斗角,仔細想來又沒什麼不好。崔婆子捺下沖,就仍還是每天好飯好菜地伺候著魏妝起居。
第98章
從呈老花師買的七盆香玉牡丹, 經過魏妝十天來的打理,先前蔫干的葉子已經長出了鮮翠的生機。零碎掛著的花苞朵兒雖凋謝了,但整植株存活了下來。
魏妝自小喜, 尤花花草草,因著膽小怯懦, 沈嬤又管得,并不怎麼出門, 便總在后院里捯飭花草、土。遇了不懂的或尋書查閱,或到花市打聽, 時間一久, 自己便研磨出了許多心得技巧來。譬如調配的養料與藥水藥等,就是獨門的絕技。
養植牡丹最需要注意的是施、防蟲害及環境。先將這些牡丹換了簇錦堂的新盆,培了沃腐植的松土與花, 又將系修剪合適的長度和形狀, 再去掉老與病, 噴灑過用適量硫磺和石灰心調配的藥水。一系列流程下來,相當于讓七盆牡丹起死回生了。
呈老花師在賣花時說過,這便是香玉牡丹僅存的植株, 種活種不活全看魏妝造化, 頗有些聽天由命之意。
然而香玉牡丹堪稱牡丹品種中的第一香,花朵也格外的大朵, 雍容而又不失,極為吸引人眼球。先前魏妝只有兩株, 正愁如何授與移栽, 眼下卻是舒了口氣。只待八九月份收了花種, 再將健壯的大株分枝或扦,明年應該就能市價了。
掰指頭數一數, 到時的進賬必然蹭蹭上漲,魏妝正好還可以挑選幾棵植株,用來自己嘗試培育新的品種。
搬出來住了幾天,每日悠然怡然,伺養花卉打打算盤,得閑便去逛逛花市、小吃,過得充實又愜意。一晚上舒舒服服睡到天亮,想幾時起就幾時起,還不用去應付什麼晨昏定省,人生得意莫過如此啊!
開花坊真是個明智之舉。
也就唯有睡時躺在四角的床上,略覺出對比。委實謝敬彥頗懂得用好東西,那張寬敞的烏木鎏金床榻,松適宜的錦墊,蠶被面得躺下去就不愿挪了。
魏妝的簇錦堂里雖布置得也可以,卻遠不及他云麒院湛。但才剛開始營生,離富婆老板娘還有距離,各項用度開銷須經濟些,睡幾晚也就習慣了。
若沒有賈衡那侍衛,因為心愧疚,每日晌午和傍晚都給送來點心小食,險些便要把謝三拋去一邊。
時有賈衡過來,魏妝正忙著招花仆呢,小哥兒們十六七歲長得真個靈俊,頗得魏妝的眼緣。
賈衡下次不要再送了,馬后炮有什麼意思?侍衛則說他若不來,公子只怕要掀掉他一層皮。
魏妝知道謝敬彥那男人是個記仇的,看著雅人深致,實則睚眥必報。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送就送吧。
賈侍衛似乎忽然很懂得魏妝的喜好,每每送來的點心都滿足著的口,吃習慣了也就由他去。
而賈衡敢來送,莫不是得了謝敬彥的默許?
他必后悔了。
事后仔細想想,他考禮部或者不是為陶氏。但他對開蒙之師翟老尚書的托付,以他的品,卻不能保證置之不管。
所以魏妝氣憤,難道翟為希的一句托付,比作妻子的還重要嗎?
還有避子藥,幾時竟然被他發現了,他發現了一聲不吭,只等到吵架了翻出來懟人。
可他一日不明白為何服用,兩人便永遠掛名夫妻或者拖到和離吧。
那日站在廊下,魏妝賭氣搬來花坊,他矜冷清貴,竟吩咐道:“想走就走,莫攔。”
直魏妝點醒了自己,對男人別用過深,沒有希自然便沒有了失。
他若后悔也是活該的,這回輕易哄不好。
*
謝三郎那邊,卻過得很“蕭索”了。
考功司績發放后,他升了禮部主客司郎中,新上任,一職就要籌備八月初北契的來使朝貢。而從這一步起,就是他正式開始實施今世的謀劃了。
不出意外,謝敬彥秋末將出關一次,而背后所需的布局,現在便要著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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