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香金茶是新出的南邊品種,波斯木蘭價格昂貴且搶手, 而暹羅金雀花在盛安京不易養活。羅老夫人用這三盆來點綴壽宴,可謂是稀為貴, 妙出彩啊。
不僅如此,就連其余點綴的花種, 放眼瞧去也格外的鮮活絢麗。
眷們到正堂里賀過壽后,欣羨紛紛、打聽花的來源, 又問謝府上花藝師是哪個。
大小姐謝蕓便牽過魏妝來, 對眾人解釋道:“要得益于我們的人兒了,自從打理幾日,府上的花都似沾染仙氣一樣, 朵朵開得艷。夫人們興趣, 便問我魏家的妝妹妹吧, 興許是別有方,這些花可都是心養護的。”
謝蕓雖已出嫁,卻過得比姑娘時還要養尊優, 在婆家萬事不心, 嫁的司農卿平日亦不應酬,只喜在家帶孩子。無事便打打麻將睡睡覺, 對花藝不通。
但卻十分的歡喜魏妝,可能謝蕓自己從小是被收養的義吧, 對生活更能有共力。說來祖母重門第, 魏家姑娘要退婚, 謝蕓完全能理解。畢竟魏妝與三郎未曾多接,三郎且是個清凜寡的, 若然在謝府待得生疏,子一人離鄉背井心里必也孤單。哪怕自己,能過得如此舒適,亦都是用心營來的。
魏妝揖了一揖,笑謙道:“承蒙蕓姐姐抬舉我。幾盆花確然稀貴,乃是晚輩特意為老夫人賀壽準備的。筠州府地南北通要塞,往來方便,我便花費心思,托人從熙州的邊塞買了來。一直仔細照拂,即便路上行船也未斷過開花來著。”
旁邊站著羅鴻爍跟前的一等嬤子,魏妝這話故意說給嬤子聽的。既是謝府長了臉面,自然也該讓他們曉得買花的周折。做了好事就張說,悶聲啞的日子可不想再過。
有婦嘖道:“莫說這幾盆在坊市極缺,我也只有到英國公府上見過一種,就眼下的時令,能開得這般應景頗是難得也。”
魏妝欣然抿:“養花須知花亦有靈,還有它們各自喜歡的溫度,有其適合的養植規律。用心去研磨的話,是可以做到應景開花的。魏妝自喜花藝,夫人們既有興致,日后若得機會可常與我討論。”
說完大方又客氣地搭了搭腕。
大伙兒眼瞧著,姑娘家艷冠絕,桃李讓,得無出其二,方不過十六七歲年紀,事儀容風范格外得切。難怪聽說先前在經筵日講上,兩句話就惹得太后娘娘們注意呢。
一時個個都留了心思。
祿大夫家也到場了,林梓瑤娉娉裊裊走進來,聽聞說話的正是謝瑩邊那位魏姑娘,不由挑眉奚落道:“喲,這幾盆卻是被你照拂得極好。聽說瑩姐姐近日在打聽新花種,其實用這幾盆去參加斗妍會,也是不錯的。”
呵,斗妍會乃是待嫁姑娘用以表達韶華似錦、郎妾意,拿著賀過壽辰的花去參賽,莫不存心讓人笑掉大牙?
自從把兩盆蔫枯的香玉牡丹搬回府,謝瑩就照著魏妝的囑咐,時而放出口風去另尋花種。林梓瑤既在暗中看好戲,想必早以篤定牡丹活不了。
魏妝含糊道:“林小姐真是熱心腸,比心自家都要關注瑩姐姐呢。只養花也是隨緣的,便讓瑩姐姐再等上些時日,旁人做不得急。”
嗓音曼聽,全然找不著錯。林梓瑤討不了便宜,便把目移去了客座那邊。
看到奚四郎一襲銅綠云翔錦袍,寬肩健脊端坐的模樣,雙目不由放開一亮。近日皇帝命各宗親世家自省言行,以為庶民豎表范,奚四被管住,兩人已經好久空曠了。
可是卻看見其母漢郡主也在,林梓瑤頓時又咬牙黯淡下去。
這漢郡主表面和樂,卻把心計玩得爐火純青,偏是不滿意林梓瑤,還說是克夫的。可好,生生拆散自己與奚四郎。林梓瑤后來定了忠遠伯府的二公子,那二公子逐漸卻病懨懨了,更坐定了漢郡主的說法,讓林梓瑤都沒法兒反駁。
思及這是在謝侯府,那奚四郎也斂著眉頭裝作不相的模樣。后隨而來籌錢監的裘二小姐和宣威將軍府的謬小姐,一臉似笑非笑讓人看得莫名其妙。便只能將愫按捺了下去,往客那邊打起招呼。
一會兒,大鴻臚褚家也登門賀壽來了。
褚大老爺隨同二老爺謝衍去落座,褚老夫人與大夫人阮氏便帶著賀禮來到正堂,與羅鴻爍寒暄恭維了幾句。
雖然兩家關系不比往昔,但明面上在人前的表現仍還面。
今日六十壽辰,彼此安逸點便罷。褚老夫人也沒提接下來最讓人關心的,幾位公子小姐的婚事,只撿著羅氏最聽的那些門第表范津津樂道。
一則謝三郎是羅氏眼中明珠,眼下提婚事相關,莫不如臉。二則,謝魏當年定親,褚家是見證人,這時提,倒好像褚家很想手。
幾句過后,褚家婆媳二個便出來尋魏妝了。
都聽說了那天街市上駭然的一幕,簡直嚇人,沒想到謝三郎凌空飛起來,旋了幾圈護住姑娘落地。想來這郎君是心魏的,奈何魏無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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