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只剩下靖安帝與曹公公兩個人。

曹公公聽到靖安帝考問譽王，心下有些詫異。

畢竟，靖安帝將三皇子帶在邊親自教養，顯然是將三皇子當做繼承人栽培。如今考問譽王，莫非是有了改立譽王為太子的想法？

靖安帝看出曹公公的疑，倒也沒有瞞：“譽王是朕幾個兒子里頭，最有手段和魄力的一個兒子。若是他當真轉了子，心里存了仁慈，大周到他的手里，最合適不過。說不定，在他的帶領下，大周還能再上升一個高度。”

“只可惜，譽王了一份仁慈和寬容，又無善惡之分，還極其有野心。”

“有野心的帝王并非是一件壞事，在國力強盛之時，定能開疆拓土，創立一個盛世王朝，萬國來賀，無人敢犯我大周。”

“但是當國力不足以支撐一個帝王的野心時，而這個帝王還沒有仁德之心，只怕他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橫征暴政，濫用刑罰。百姓不僅要到帝王的剝削，還要承戰爭之苦。”

“以大周如今的勢，以維護社稷的穩定為主，需要一個仁慈的君主。若是大周于世，譽王就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說到這里，靖安帝無奈地說道：“朕不求大周強盛，只求社稷安穩，百姓足食，安居樂業。”

“皇上，您心里對譽王存了偏見，哪怕是他最公允的回答，您也會從中挑出不是。”曹公公就靖安帝考問譽王狩獵一事，提出了心里的看法：“譽王是個心思縝的人，如何不知道您考問他的用意？他心里敞亮著，完全可以給出讓您對他滿意的回答。”

“只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給出了一個無可挑剔，最為公允的回答。許是，他在當年狩獵一事里，心里也是覺得委屈了。”

“畢竟年年狩獵，都是殺獵最多者得到獎賞。突然有人行事與其他人不一樣，打破了這個規則，拔得頭籌，得勝者心里難免會有些個不是滋味。”

“您再舊事重提，譽王或許是借此向您訴說出您的不公允。”

靖安帝陷了沉思，當真是他對譽王的偏見在作祟嗎？

最開始考問譽王治國之道時，譽王取巧地用了他的治國之策來回應。

當他再次考問時，譽王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知道他真正想聽的是譽王自己治國理政的觀點。

以譽王的心計和城府，自然可以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

可譽王沒有這麼做，莫非是真的像曹公公所說，譽王是在借機向他說出心里的委屈？

曹公公站在靖安帝的旁，為他倒了一杯茶：“注重規則的人，將會到規則的制衡，倒也不算一件壞事。”

“若是讓一個心中沒有仁德，生殘暴的人為規則的制定者，那將會天下大。”靖安帝是一個守的帝王，所以他不求子嗣能夠做出多大的就，只求能夠守住祖宗基業，不將大周帶向滅亡：“朕不能賭。”

靖安帝雙手搭在龍椅上，手指一寸一寸地挲著扶手上鐫刻的繁復紋路，想起儀貞叮囑他的話：“皇兄，大周的江山，是母后和外祖守住的，你一定要好好守住大周百年基業。”

他沒有辜負儀貞的期，守住了大周的江山。

與其把江山托付給一個不確定的因素，為何不從一開始便挑一個仁德正直的繼承人？

北齊的江山，即將要落在趙頤的手里。

未來的二十年，兩國不會興起戰事。

老三比譽王更合適。

以他如今的，還能在位十年。

這十年，足以讓他為老三鋪路。

“皇上圣明，是奴婢多慮了。”

曹公公并沒有干預靖安帝立儲君的心思，只是將他的理解說出來。哪怕靖安帝依舊是冊立三皇子為儲君，也能因著他今日的話，而為譽王今后的境多多考慮。

或許，譽王會到靖安帝的一片心意，不會興兵作。

靖安帝擺一擺手：“你退下，朕一個人靜一靜。”

“是。”曹公公退出太極殿。

靖安帝拿起趙頤寫的一封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喚出暗衛：“你盯著延祥宮。”

“是。”暗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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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王從太極殿出來，準備出宮，卻被凌貴妃派來的宮婢，請去了延祥宮。

等他到了延祥宮，便瞧見凌貴妃在殿門口等著他。

譽王向凌貴妃行禮：“母妃萬福。”

“我兒不必多禮。”凌貴妃想起譽王一路上的驚險，既心疼，又后怕，生怕譽王會有個好歹。拉住譽王的胳膊，仔細端詳譽王，確定沒有大礙之后，方才定了心：“母妃足足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你，你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母妃讓宮婢給你煲了一盅湯，好好給你滋補一下。”

譽王微微蹙眉，不聲地避開凌貴妃的手：“母妃不必興師眾。”

“一盅湯而已，哪夠得上‘興師眾’這個詞兒？”凌貴妃的手落了空，極為自然地掏出一方帕子，摒退了左右伺候的人，低了聲兒：“璟兒，你方才去見了你父皇，他如何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