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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天上月》 第163頁

謝太傅慢悠悠地品茶,小口微啜,草木之華半點都不糟蹋。

見他始終沒有接話的意思,德明只好將撂到地上姿態又往坑里埋了幾寸,上趕著將話往前遞。

“頭前是德明看走了眼,如今想來深為懊悔,所幸亡羊補牢猶未晚也,若李將軍能盡快平定匪,開赴東線都督全局,想來何逆早晚必除,我大晉子民亦可高枕無憂。”

謝太傅這才點點頭,亦嘆出了一口憂國憂民的長氣,“小郎君所言甚是啊!只是匪眾頑固,又極擅妖言眾之,雖只剩殘兵敗將,病卻埋得深廣,一如陳年瘡癰,短時恐怕不能一舉拔除。”

德明深深吸了一口氣。

“貴婿仁恕,懷著招納降之心,這匪患自然是難以除。”

李勖只帶著一千人上陣,幾天就把長生道三萬大軍打個七零八落,如今匪徒被他打得只剩下了不足三千殘余,他卻又忽然打不了。

三天一勝,五天一敗,打得忸忸怩怩、說還休,知道的是殺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調

德明心底有氣,實在忍不住,因便頂了這麼一句。

謝太傅聞言不呵呵地笑了幾聲,親手為他斟了一盞敗火的陳皮松針茶。

“老夫一介腐儒,哪里懂得什麼將兵卻敵之道,若是小婿貽誤戰機,以致浙東之久不能平,小郎君還是趁早另換良將為宜。我大晉在尊君和足下治下人才濟濟,想來必定不乏將才。至于小婿之罪,還小郎君秉公論,謝津絕無二話。”

德明這會兒終于會到了幾分會稽王的,慪得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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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一麟半爪的良將可用,他也不會到這里來低三下四地求謝津!

困守在臨海郡的長生道匪如今是不停地往外放消息,到揚言李勖有不臣之心,雖則王微之以此為借口不教李軍城,司馬德明卻沒在這件事上犯糊涂:匪徒之所以如此便是被李勖打怕了,若是朝廷真撤回李勖另換旁人那便是中了他們的計。

等到長生道匪重新占領三吳,那時候才真的是背腹敵。

德明心里將謝津老匹夫惡狠狠地罵了一萬遍,猛吞了幾大口苦茶,這才重新堆起笑臉。

“太傅哪里的話,李將軍能征善戰,人所共睹,小子也不懂排兵布陣,方才不過隨口一說,太傅莫要多心。”

“依老朽之見,浙東久不能平實在是另有緣故。”

謝太傅麈尾一搖,掀著眼皮看過來。

德明撂下茶盞,擺出個虛心教的姿勢,“還請太傅賜教。”

“道理再簡單不過,人啊!”

“……那依太傅的意思,多人才能將臨海攻下”

謝太傅微笑著朝他亮出手掌,琴調香的五指頭白皙修長。

德明兩只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那五指頭,一時險些盯出斗眼來。視野暈眩之間,恍惚見那指頭上依次寫的是:會稽!新安!東!永嘉!臨海!

謝津這老匹夫是在為他婿討要會稽都督之位!

他之前一直不吭不響,雖也上表保薦過族中子侄,但相較于上躥下跳的高陵侯而言,儼然已是一副不爭不搶的姿態。

德明私底下還曾與幕僚說過,王、謝、庾、何這幾家流與司馬氏共天下的士族之中,當屬謝氏家風最謙抑,最懂得明哲保、大局為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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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老匹夫不是不爭,而是一直冷眼看熱鬧,靜靜地等著自己往他里送!

德明見識了一遭人間險惡,自覺是重新認識了一回謝太傅,識出了他的真面目,為國事鞠躬盡瘁之余不免又想到謝太傅的,那個遠在京口苦的絕代佳人

可嘆那樣一個秉純善又活潑可郎,怎麼竟就有謝津這樣老巨猾的阿父,又嫁了李勖那般詭詐跋扈的夫婿!

上次顧章回來稟報之事他只信一半,不消細想就能猜出另一半,合二為一后,將事的全貌再清楚不過:定是李勖那廝大發-威,嚴加威脅,迫于無奈才不得不為虎作倀的。

唉,世道無常,可憐佳人!

也不知夜深人靜獨坐妝臺時看著那只玉兔搗藥的香合,可否會記起自己這個昔日與心心相印的郎。

嗟乎!

德明肺腑里充盈了詩,索將軍文函統統扔到一旁,大案上鋪開縑帛,濃墨飽蘸,不消片刻落下一首真意切的《西洲曲》。

……

德明要從徐州調兩千州軍支援馮毅,雖說是老弱病殘,到底也教韶音心底不大痛快。

好在李勖如今總算得到了應得的職分,看著那囊袋上大大的印文,角便不由得向上翹起。

“取裁紙刀來。”

阿筠早將一方雕著玉兔搗藥的小盒捧過來。這盒子俗氣得,作香盒不倫不類,作針線笸籮又太小,放些裁紙刀、碎布頭、缺角銅錢等零碎雜倒還合適。

皂囊里頭果真是一只封檢,剛出個頭,韶音便吩咐道:“你們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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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筠阿雀兩個對視一眼,彼此會心一笑,悄悄地避到了外間。

封檢以尋常松木制,上刻三道痕,分別勒著三圈繩索,是為三緘其口,繞回來打個結,再以火漆封住,上面依舊是鈐著一印,這回卻是私印,寫的是“李勖之印”這四個字。

中規中矩的封檢,與尋常所見并無二致。

唯一不同便是那繩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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