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人走過來,“人兒,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你就算放生高呼也沒人能聽到,還是省省力氣吧!”
韶音依舊掙扎,用眼神示意他有話要說他一把扯掉的堵口布,惻惻地笑道:“人兒,你想說什麼”
“救救我阿弟!”韶音背靠著樹干慢慢跪下去,眼含著熱淚道:“他失過多,若不及時包扎,定是活不了多久了。我們姐弟同生共死,若是我阿弟死了,我必咬舌自盡!”
絕人哭得梨花帶雨,跪伏在腳下苦苦哀求,紫人被盈盈的淚眼看得心旌搖,“待到了地方就給他包扎。”
“不行!他拖不到那個時候了!我知道你們上都帶著金創藥,求你們救他一命!從這里到廣州路途遙遠,路上難保遇到兵,若能救我阿弟一命,我謝韶音對天發誓,我姐弟二人絕不在中途生事,若有需要之,甘愿為眾位驅使!”
紫人不是三歲孩子,自然不會信這話,面卻被說得松了幾分,笑道:“看在人兒的份上,救他一命倒也無妨。”
說著深看了刀疤臉一眼,刀疤臉立刻會意,教左右給謝候松綁,之后從囊袋里出一只小陶瓶走過去。
韶音眼地看著他解開謝候的襟,出口、肋下和腹部幾模糊的傷口,那傷口附近的皮已被江水泡得發脹,里面依舊有鮮汩汩而流。
“給他上藥!求你們了!”
刀疤臉在的注視下蹲了下去,用手了謝候的幾傷,手握在陶瓶塞口上,忽然偏頭瞧著嘿嘿一樂,接著竟臉一變,突然出腰刀,握住刀柄便往謝候的口扎去!
與此同時,那拐子的刀已劈到了王微之頭頂之上!
原來這些人上岸后也覺得帶著三個人太容易暴行蹤,不如將兩個男的都殺了,挾持一個弱子更容易些,方才幾人對視之間,殺機已然畢現。
“不要!”
韶音痛徹心扉,雙目暴突出條條,眼前驀地一片紅。
兩聲慘。
那拐子和刀疤看著從背后貫穿到口的箭矢,緩緩回頭去,面上出難以置信的神,角溢出兩道鮮,雙雙倒地斃命。
第56章
韶音猛地回頭,雙眸卻被耀眼的金芒閃得驟然一。
是金蛇信!
方才在船上趁著匪徒商議對策之時,將捆綁在自己和阿弟腰間的金蛇信解下藏在手里,群匪岸邊拆船之際,便將此甩在了一叢矮灌木之上只盼著李勖追來時能看到金蛇信,知曉已在此棄舟登岸。
此舉不過是絕中的掙扎,李勖過來救的希微乎其微,他這會兒應該是在營中鑼鼓地練兵,或是去各布防巡視,檢視船只修補的進度,籌劃兵馬糧草等出征之事他如何能知道遇險!
韶音知道李勖不會來。可就在此刻,親眼看見自己的金蛇信正靜靜地躺在前方一人的手中,粼粼的金魚骨反著刺目的日。
眼睛被晃得流出熱淚,來人逆站著,淚眼模糊中看不清他的模樣。
“李勖!”
韶音了一聲,巨大的喜悅自心底洶涌而起水般將淹沒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來救了!不顧一切地朝著那人狂奔而去。
初秋的雜花野草在正午的日下散發出暖洋洋的香氣,它們舉著葉片上細小的鋸齒和尖刺在-的足踝上畫出條條朱痕,沉香木巨大的樹冠在松的泥土上投下斑斕的影,筆直的褐樹干在邊快速退去,模糊一道道絢麗的柱,他穿著玄袍站在前頭等,好得如同春日午后一場甜夢。
黑人的面孔分明地映眼簾時,韶音的夢醒了。
他不是李勖。
李勖高大英武,生得昂藏拔,此人卻纖細瘦長,一張臉俊得雌雄莫辨,棕黃的披發襯得他極為蒼白。
黃發白皮,他是鮮卑人!
幾十個腰挎胡刀、背箭筒的鮮卑人從他后的沉香林里現,其中一個人以黑紗覆面,忽然指著韶音說了句胡語,接著便有兩個人大步沖而來。
這聲音……好生悉!
來不及細想,韶音的腳步陡然頓住,轉了頭撒狂奔。長生道匪徒提著刀沖上前來,薄薄的利刃與肩而過。兩伙人短兵相接,很快斗作一團。
韶音沖著王微之告喊:“快背著冬郎跑!”
王微之急道:“我的手還捆著!”
韶音四下張,目忽地到拐子落到地上的短刀,眼睛一亮,當即跪伏在地將那刀叼到口中,起躍到王微之后。王微之雙手得了自由,奪過刀將松綁,回將謝候背到上
兩人無頭蒼蠅似的轉,只覺這林海無邊無際,四顧皆茫茫,不知該往何而去。
“東邊!”韶音急中生智,那伙鮮卑人自西方而來,長生道賊人之前是往南邊走,北側是滾滾江水,只有東方可行,東方是京口的方向。
王微跑了沒幾步便出不支之態,韶音只得與他流背負謝候。重傷昏迷之人猶如一塊巨石,得韶音幾乎嘔,的牙齒早已被鮮浸染,若非死死咬著舌尖一點,靠著這銳痛支撐,只怕早已倒下。
倆人提著一口氣跑出幾十步,到了一緩坡頂端,前方忽然現出一片蒼綠,原來這林子的盡頭有一座山谷,若是能撐到那里,借著山間巖和草木遮掩,他們三個或許可以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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