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眼底一閃而過的狐疑,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
“我是說山下全是荊棘叢,深山老林里找人不是那麼容易。很多人掉下去,家里人找了很多年沒結果。”
黎恩咬著角,“不死不休。”
門外趙思南砰砰砰敲門,闖了進來看到黎恩垂在床邊的手,手腕上的紗布沁出,“恩恩!你的手!”
“沒事。”黎恩快速用袖子擋住。
趙雷鋒跟在后,一臉尷尬地訕笑,“報意思,報意思哦,沒攔住。打擾你們兩個小娃娃談。”
趙朔宇擰眉,“二叔,你最近游戲打多了腦子熬壞了?”
趙雷鋒鼻子,“我看江妄那小子就是沒福氣,這麼好的小姑娘就是怎麼也守不住。”
三人異口同聲,“不許這麼說,你才沒福氣!”
趙雷鋒張了張,“咋滴個,你們三個要打人啊?”
他端著藥盤走到床邊,對黎恩說:“我可是剛把你從死神那兒拖回來,可不許忘恩負義。”
提到“忘恩負義”四個字,黎恩眸子再次被刺紅,淚水在眼眶里像是滴著。
趙思南也跟著哭,“我哥沒了,我再也沒哥了。”
抓著趙雷鋒的手,“你一定要救活我姐姐。”
趙雷鋒連連點頭,拼了老勁兒把自己的手出來狠狠甩了兩下,“你們這一群小孩輩分這麼?你給江妄那小子哥,給怎麼姐姐?”
趙思南吸了吸鼻子,“我哥說,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恩恩會嫁給更好的人,有更幸福的生活。”
趙思南抹著眼淚,“恩恩,我會聽江妄的話。我不會攔著你再嫁人,也不會阻礙你有新的生活。我不會去打擾你的正常生活的,但是你能不能有時間就看看我?或者你陪我打電話聊聊天也行。”
“或者,或者你想江妄的時候也可以看看我。”趙思南垂下頭,聲音很低,“畢竟我也是他的啊。”
“哇哇哇。”趙思南話音剛落,就被趙雷鋒一把抱進懷里,刺耳的哭聲把所有人的眼淚生生下去。
趙思南被他勒得翻著白眼朝趙朔宇手掙扎,“救……命。救我。”
趙朔宇扯著趙雷鋒的手臂往后拽了兩下,“松手。”
哭聲戛然而止,老頭抹了把眼淚,重重嘆氣,“都是江妄那小子沒福氣。”
福氣是什麼?是誰沒福氣?誰都沒辦法定義。
誰也說不清活著的人是不是有福氣的?
或者說,活著是不是福氣?
——————
黎恩在醫院躺了一周堅持要出院,這倔脾氣除了江妄沒人能奈何得了。
沒了江妄,沒有人有合適的份去強迫做什麼?
他們強迫著一個人痛苦地活著,已經是過于殘忍了。
其實,黎恩才是江妄的。
不是需要被所有人保護關注。而是他們需要,留住黎之恩就像是留住了江妄在這個世界的靈魂和心。
黎之恩的上,是江妄在這個世界上活過的證明,上有他全部的真心,有他所有的,有他全部的和希。
盧迪說,即使江妄活著的時候,也是黎恩在,別人才能到江妄的活氣。
可他們都知道,往后余生日日夜夜煎熬到死的,是他們強行留下的這個人。
不公的世界,死寂的生活,孤獨的夜,無盡的思念,都屬于這個軀殼。
黎恩出院后的第二天,去了警察局了解江妄車禍況,下午去了事故現場。
盧迪跟在后,“黎恩,這件事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黎恩站在還在維修的欄桿,眼前的景一點點模糊,“盧迪,你說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盧迪聲音在風里沙啞干涸,“不會,那麼好的人老天爺怎麼舍得讓他痛苦?”
黎恩聲音凄哀,“你說他怎麼舍得離開我們呢?他一個人怕不怕?肯定很疼,很冷。”
盧迪攥著拳紅了眼眶,“人都像是有預一樣,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平時最討厭麻的人,那天卻………”
黎恩像是被風走了靈魂的軀殼,“什麼?”
“他讓我照顧好自己。”盧迪哭了,“從幾歲認識到現在,看似是我在照顧他,其實都是他在撐著我。我沒遇到他之前,天天除了被人欺負就是挨。后來遇到他跟著他十幾年,我就沒過一點委屈。黎恩,你說他走了我們該怎麼辦?”
黎恩垂眸,“照顧好自己……”
黎恩突然僵住,猛地回頭看向他,頭發被風砸在臉上火辣辣地如同鞭刑,“你說他有預?”
黎恩重復地問,急得吼出聲,“你說他有預?”
盧迪被的狀態嚇到,結兩下,“我,我,是啊。他說讓我照顧好自己,我當時還說他鬼附了。他以前都是暴地對我好,從來不這樣讓我照顧自己。我也照顧不好我自己……哎,黎恩,去哪兒?”
盧迪在車子發的前一秒把自己塞進副駕駛座,“你去哪兒?你怎麼了?”
“不對。”黎恩看了他一眼,踩下油門,“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恩恩,你腦子是不是被刺激壞了?”盧迪看樣子有點不正常,嚇得趕系好安全帶。
黎恩這會兒卻又表現得冷靜到不正常,只是臉蒼白,“南南在醫院的時候說,江妄告訴他如果他走了讓南南不要阻攔我去找新生活。趙朔宇的話也很不對勁,你不覺得他冷靜得有點異常嗎?還有江妄,他送我去醫院的前兩天說的話……不對不對,都不對。”
黎恩轉了方向盤,車子沖進無人的小路。一腳踩下剎車,雙眼通紅含著淚,幾乎要崩潰,“不會的,肯定不會是這樣的。”
盧迪一臉懵,又特著急,“不會什麼?”
黎恩聲音抖,“盧迪,你說會不會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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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南國 邊境 氣味。 某種她不熟悉的氣味,混雜在花香之中。 精致的白絲縷鞋上,沾著溫暖的泥、芬芳的花瓣,悄悄踏進巖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