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凉亭，诵声缓缓。

陈允麟笑着和陆炳南聊着佛法，司问棠“乖巧”地坐在一旁喝茶。

陆炳南朝他看来，笑道：“令尊最近还好吗？”

令尊？

黑底子的贱皮子，以为剃了头发装秃驴，就是文化人了？

司问棠面上不显，说：“还行。”

“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那有可能是死在哪儿了，我没得到信儿。”

陆炳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说：“好，果然是你老子的种。”

陈允麟无奈摇头。

正好，云海遥端着茶点进来。

陆炳南不动声松开了搂着向雨的手，明显眼前又是一亮。

司问棠内心冷笑。

陈允麟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向雨在一旁打着配合，谈得也还算和谐。

闲聊间隙，云海遥貌似不意地对司问棠道：“陈小姐也想过来，被您的人给拦下了，正不高兴呢。”

司问棠抬头，冰冷眼神快速从脸上扫过。

云海遥一惊。

对面，陆炳南随口一问：“怎么，你们还带别的姑娘上来了？”

司问棠角压下细微弧度，面不改。

陈允麟极自然地道：“家里一个丫头片子，缠人得很，非要上山来玩儿。”

“既然是自家丫头，来我这儿转转也没什么。”

“聒噪，吵起来没完。”司问棠拧眉，“让来，还得两个人围着转。”

陆炳南笑笑。

听说姓陈，他下意识以为是陈家的姑娘，听话茬儿，应该还小，也就没在意。

更何况，双姝在侧，他没心思去惦记什么丫头片子。

话题被岔开，又继续扯之前的话。

有关于陈舒宜，云海遥没敢再轻易乱说。

但瞥着司问棠的脸，觉司问棠也不像生气，为司问棠做了那么多事，总不至于多一句，就罪该万死了吧。

想到这儿，从容喝了口茶，直了背脊。

陈允麟将一切收眼底，眼底闪过不意的讥讽。

一旁，司问棠一切如常，只是偶尔会看看手机。

陆炳南中有细，看了他一眼，“还有别的事要忙？”

司问棠放下手机，“惦记您这儿的斋饭，算不算？”

陆炳南笑。

“时间是不早了，你们一路上山辛苦，也该吃晚餐了。”

说着，他对司问棠道：“开采权给你我也放心，我老啦，不如你们年轻人有魄力了，没必要抓着不放。”

“陆叔正当年，我还想着你出山，让我开开眼呢。”

陆炳南摆手，“不了，在山上吃斋念佛好。”

“就明天吧，我让人上山来，跟你的人做接。”他喝了口茶，又看向陈允麟，“允麟啊，你的事，陆叔恐怕要跟你说声抱歉了。”

陈允麟眸一顿。

陆炳南叹道：“你爸看中的人肯定是好的，这我不怀疑，但你也知道，现在是钱好挣，权难求啊。那几个位置多人盯着，一下子都给了你的人，我这也不好说。”

司问棠直白道：“陆叔看中谁家的人了？”

陆炳南沉默片刻，忽然问陈允麟：“听说你已跟何家的丫头谈婚论嫁了？”

陈允麟心生不祥，笑容毫无破绽，“还在看。”

“那要注意啊，要娶人家姑娘，凡事就不要太上纲上线嘛。”陆炳南随口一说，忽然转道：“上周你们家的康养牧业上市终止，你未来老丈人还来找过我，言语间对你颇为照顾啊。”

陈允麟默了。

“……我明白了。”

他们先后起，云海遥要起送他们，被司问棠一个冰冷的眼神震住，只能不动声收了动作，笑着给陆炳南倒茶。

出了院子，外头凉意再起。

俩人站在屋檐下，都沉默了一阵。

陈允麟难得掏出烟，顺便递给司问棠一。

司问棠双手抄进口袋，拒绝了他。

陈允麟：“……”呵。

烟雾吐出，散进清冷的雨雾中。

他随口道：“用得着那么紧张吗？你那丫头片子，人家瞧不上。”

司问棠转脸看他，“看不上我的丫头片子，看得上你那俩黑寡妇？”

陈允麟：“……”

司问棠勾，继续道：“你这婚还能结吗？手没牵，也没亲，双方还都全须全尾的呢，就让人家干掉十来亿，这要是进了你们家门，不得把你们家上上下下拆了吃了？”

陈允麟拧眉，用力吸了口烟。

半晌后，他凉凉看过来，“我们家人有没有活路，用不着你管了，去看你的祖宗吧，有你哄的。”

司问棠：“用不着哄，现在肯定乖乖在等着我，说不定吃饭的碗筷都摆好了。”

陈允麟哼笑。

做梦呢。

司问棠懒得管他，悠哉转，往禅房方向去。

他一走，陈允麟便皱了眉，猛吸掉最后一口烟，将烟头狠狠碾在鞋尖下。

抬眸间，如画眉眼中的斯文早甩去了九霄云外。

何郑心。

等着的！

司问棠去了禅房，却没见到陈舒宜。

最后绕到前殿，看到了跪在佛像跟前的陈舒宜。

“哎，你确定灵吗？”

“施主，心诚则灵。”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忽悠我呢？”

“施主……”

“你脑袋上那几个点是画上去的吗？”

“……”

司问棠：“……”

他没绷住，笑出了声。

听到动静，转，往他的方向看过去。

定睛一看，旋即冷哼，转过，继续跪好，后背对他。

司问棠挑眉。

他迈步进去，站在佛前，没跪。

大和尚上前，给他递香，他敷衍地单手接过，像点蚊香一样，掏出打火机一阵猛烧，然后栽葱一般，欻一下扎进了香炉里。

大和尚：“……”

陈舒宜本来一肚子火，不想跟他讲话，看他这作，一时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赶紧双手合十，低头念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菩萨，别跟他计较！

司问棠转脸，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角噙笑，回到边，往下看，眼神一瞥，又看到手里握着一只平安符。

“给谁求的？”

陈舒宜不理他。

他：“给我的？”

陈舒宜挪挪子，半侧着对他。

他没耐心，直接弯腰抢走三角符，当场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