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盈一口氣說完,又很認真地跟承恩公老夫人叮囑:“曾祖母,您不要誤會了我阿娘喔。”
承恩公老夫人故意逗,“為什麼呀?”
裴朝盈就跟解釋:“因為我阿娘特別特別好,沒有罰我噢,您千萬不會誤會是壞人。”
承恩公老夫人看著一板一眼地跟解釋,像個小大人似的小姑娘,恍惚間像是看到九娘小時候的樣子,不自覺地笑起來,慈地說:“我知道啦。不過,我可不會誤會你阿娘是壞人。”
這下到裴朝盈奇怪了,“為什麼啊?”
承恩公老夫人哈哈笑起來,“因為你阿娘是我一手養大的孫,我怎麼會覺得是壞人呢?”
就算是變壞,那也是的孫。
人的護短就是這麼蠻不講理。
裴朝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小姑娘無師自通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歪著小腦袋問:“所以比起我,曾祖母更喜歡阿娘嗎?”
話雖然是這個道理,只是面對小孩卻不好說。
承恩公老夫人有些犯難。
啾啾和皎皎都是特別聰明的小孩,不能拿尋常人家的孩子跟他們對比,若是說了謊話沒什麼,可要是被拆穿,被他們倆學去了就不好了。
承恩公老夫人想了想,“我要說是,你會難過嗎?”
裴朝盈搖搖頭,“當然不會啦。”
小姑娘的臉上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靈,笑著彎起眼睛,很認真地說:“曾祖母是阿娘的祖母,您更疼阿娘是很正常的事呀,如果您疼我比疼阿娘更多的話,阿娘該會有多難過啊?”
裴朝盈從出生開始已經擁有了很多人的喜歡,明白這些人都是因為阿娘才會慢慢喜歡,這讓覺得自己是小大人的裴朝盈,十分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像是搶走了屬于阿娘的東西。
承恩公老夫人聽得完全怔住。
小姑娘就接著說:“更何況,我有自己的祖母,我的祖母也很疼我呀,我才不會跟阿娘搶。”
很奇怪的一件事。
崔窈寧他們住在鎮國公府的時候,跟晉大長公主的關系很冷淡,勉強算得上是點頭之,搬出鎮國公府以后,竟然一點一點絡起來。
這幾年,晉大長公主時不時來崔府小住。
崔窈寧問過裴宴書,他已經不計較從前的事,所以對啾啾和皎皎就沒有瞞他們祖母的事。
他和晉大長公主的僵局到這一代徹底結束。
晉大長公主份高,擁有的奇珍異寶也多,每年生辰,啾啾和皎皎都能收到一大筆禮。
因此,裴朝盈很是喜歡這個祖母。
許久之后,承恩公老夫人才勉強回過了神,一把將裴朝盈摟進懷里,著的臉頰,十分慨地說:“你阿娘有你這個兒真是值了。”
這樣的兒,誰看了心能不呢?
裴朝盈聽出承恩公老夫人在夸,驕傲地昂著小腦袋笑道:“當然啦,我可是阿娘的小棉襖。”
崔窈寧失笑,故意逗,“所以小棉襖,你到底什麼時候去沐浴,該不會是故意拖延時間吧?”
小姑娘一下子氣紅了臉,“阿娘,你小看我!”
為了證明自己在生氣,小姑娘重重地朝哼了一聲,噠噠噠地跑回了桃霜邊,走了一會兒回過頭,用一種小大人一樣無奈包容的語氣說:“阿娘,就算你小看我,我還是會喜歡你噢。”
說完話,小姑娘嘿嘿一笑,蹦蹦跳跳地走了。
崔窈寧和承恩公老夫人都忍不住笑了。
這孩子——
怎麼就能這麼招人喜歡呢?
承恩公老夫人笑著說:“跟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要不是你就在我邊上坐著,我看皎皎簡直要把當你了,怎麼能像到這種程度呢?”
九娘雖然是王婉珺生的,可和并不相似。
除了相貌上兩人有七八分像之外,簡直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一旦笑起來,跟王婉珺站在一塊,也很難讓人說出們倆相像的話。
可皎皎就不一樣。
無論、相貌,簡直就像九娘的小版。
承恩公老夫人看著心都化了。
“祖母,您是沒見啾啾。”
崔窈寧笑道:“啾啾簡直就像是行之的翻版。”
有時候看著他們倆真覺得奇妙。
盡管在夢境中見過,仍然會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真的可以這麼相像啊?
剛說到這里,六歲的小年從外面抬步進來,繃著一張小臉,一一問候:“曾祖母、阿娘。”
裴既鳴今年剛六歲,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年。
他和裴朝盈是龍胎,比妹妹先出生一會兒,可子卻和妹妹裴朝盈完全相反,裴朝盈是個熱烈活潑的子,他則是相對來說沉穩斂。
這子換十六、七歲的年,興許會被人說上一句“年老”,可換剛六歲的小年,就有些不倫不類了,讓人看著就啼笑皆非。
那張明明寫滿了稚的小臉,卻努力做出大人繃著臉的樣子,有種小孩是裝大人的好笑。
起先的時候,他們都認為裴既鳴跟裴宴書一樣,得了不通的怪病,可伴隨著裴既鳴逐漸長大,慢慢就能察覺出他們兩人之間的區別。
崔窈寧在見到裴宴書的時候,他其實不會笑,盡管他笑起來非常好看,臉頰上還有漂亮的梨渦,可他確確實實不會笑,但這種讓揪心的程度,在裴宴書的口中已經改變了很多。
他從前的況,比現在更嚴重。
以至于,裴宴書是第一個察覺出裴既鳴其實和他不一樣,裴既鳴會笑,會不高興、會生氣。
裴既鳴已經算得上是一個正常人,只是這種反應對于其他人來說要慢那麼一點點,可是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要變得沉穩斂。
那些不悉他的人,乍一看,還以為他得了跟裴宴書一樣的怪病,唯有在崔府的人才知道這孩子其實是個正常人,只是子要早一點。
不過,不管裴既鳴為什麼要變得沉穩,是他現在是個正常人,就足以令崔窈寧高興了,這說明沒有“怪”,只有得不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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