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怔住,猜到祖母估計是心了才會改口,心下容。
要知道五十大板和三十大板,這中間差著二十大板呢,幾個板子就修養幾個月。
崔老夫人沒聽到說話,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起來,板起臉說:“我這可不是因為你,是怕給你姐姐帶來麻煩。”
“晉長公主到底是當今疼的妹妹,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
崔窈寧笑著應下,像哄小孩似的,“是是是。”
崔老夫人惱了,手敲了一下的額頭,沒舍得用力,落下時就化為輕輕的一點,“你這丫頭——”
話還沒說完,就給打斷了,整個人窩在的懷里,像時一樣依賴信任地說:“我知道您對我好。”
崔老夫人心頭都了下來,拍拍的手背,久久沒有出聲。
這能怪偏心九娘嗎?
其他孫子孫怕更多于親近,只有這個算是一手養到大的小姑娘不怕。
兩相對比之下,崔老夫人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崔老夫人回過神,想到鎮國公府,故意問:“你不過去瞧一瞧?”
崔窈寧窩在祖母懷里,笑著搖頭,“我覺得您說得很對,要是我瞧見了應該會心疼,所以還是不過去看了吧。”
說得理直氣壯:“等過幾日,他上的傷好一點,我再過去瞧他。”
崔老夫人忍俊不地笑了。
*
崔老夫人讓丫鬟給鎮國公府那邊遞了消息,這樁事只要三十大板了結,已經算得上是非常輕非常輕的責罰了。
更何況,崔老夫人并沒有親自前來,也沒有命那個丫鬟看著行刑,意味著這中間大有作的機會。
鎮國公老夫人心里松了口氣,對一旁的陪房說:“到底還是給了咱們家的臉面,沒想行之真的傷筋骨。”
陪房笑道:“都說清河崔氏的老夫人極為疼九姑娘,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鎮國公老夫人微微頷首:“誰說不是呢。”
崔老夫人突然輕拿輕放,難道看的是晉長公主和的面子嗎?
興許有部分原因,可真正崔老夫人改變態度的還是自己的親孫,為著孫的幸福才選擇將這事揭篇而過。
“都不容易。”
鎮國公老夫人唏噓了一聲,抿了口茶放下,和陪房說:“雖說崔老夫人已經將此事揭過,但咱們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再從我庫房里挑一些年輕小姑娘喜歡的玩意送過去。這二十大板還是得好好打,別人家看笑話。”
至于那十大板——
崔老夫人既然沒有派人來觀看行刑,本就代表了默許他們作的含義。
真打三十大板,鎮國公老夫人疑心他的子不住,還是打二十大板,剩下的輕輕打一下算了。
陪房應了聲:“是。”
陪房將鎮國公老夫人的話代下去,不曾想小公爺反而問了句:“崔老夫人是什麼意思?”
陪房愣了一下,忙將崔老夫人的話說了。
青年容清冷,嗓音也似冰雪一樣冷漠:“那就按崔老夫人話里說的來吧。”
他知道祖母是怕他扛不住三十大板,可崔府那邊既然說了,這十大板也沒什麼意義,讓崔府知道反人輕看。
還有九娘。
他已經答應了,不會讓失,怎麼能失信呢。
陪房聞言怔住,有心想勸說一兩句,可聽到他語氣的果斷,又勸說的話咽了下去,應了一聲是。
三十大板對一個壯年男子來說也是不輕的責罰。
三十大板剛打完的時候,裴宴書還沒什麼,除了額頭滿是汗珠,臉慘白如雪之外,勉強還能說上一兩句話。
可到了晚間,不知道是不是冷風一吹,竟然發起熱來,燒得迷迷糊糊,直到后半夜才勉強退了熱。
鎮國公老夫人跟在后面擔驚怕了一整夜,直到聽府醫說,裴宴書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才將心放回了肚子里,再提到這事不免有些怨怪,抹著眼淚與陪房說:“你說說,這孩子是不是還在怨我,半點不拿自己的子當回事。”
長子長孫,終究對鎮國公老夫人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
即便這些年裴宴書待態度尋常,鎮國公老夫人也沒有半點責怪他,只道是自己從前做得不對。
陪房見這一次心里是真的難過了,忙勸道:“小公爺哪里是跟您置氣,是不想崔老夫人輕看了他呢。”
“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公爺是什麼子,縱然知道您是為了他好,也不會將這件事宣之于口。”
又說了一些話勸,鎮國公老夫人才從這個心結中走出,過了幾日,給崔老夫人們下了帖子,請們賞花。
賞花是假,讓崔老夫人瞧見裴宴書的樣子,才是真的。
崔老夫人也知道鎮國公老夫人下這個帖子的意思,從容應了,等見到裴宴書的時候,屬實看得怔住。
是見過裴宴書的,在前年年關的時候。
那時候見到的青年神清骨秀、金質玉相,實在是個神仙一般的人。
崔老夫人那時候還在可惜,這樣的人若是配了們家九娘,該會有多好?
可今日瞧見的青年,除了那張臉依舊生得賞心悅目,整個人瘦了不,面慘白,帶了點病殃殃的味道,瞧著讓人忍不住心疼。
因為在病中,鎮國公老夫人沒他久留,拜見了一下崔老夫人,就人送他回了院子。
鎮國公老夫人跟崔老夫人寒暄了幾句,有些無奈地說:“這孩子的子要強著呢,說來不怕你笑話,我說打個二十大板就行了,他偏不聽,怕你們輕看他。三十大板一個沒,打完的當晚就發起熱了,實在把我嚇個不輕。”
崔老夫人哪能不明白這話的含義?
這鎮國公老夫人倒是也舍得下臉面,拿自己做筏子來捧這個孫子,想自己高看裴宴書兩眼。
不過,崔老夫人確實很滿意他的舉措,當下偏過頭對崔窈寧說:“九娘,我的耳墜像是掉了,你去幫我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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