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偏過頭,這時候才注意到薛芷薇旁還有個,穿一石榴紅彈墨團花紋煙羅百褶,態,齒白紅,很是貌人。
不過,看起來好似和薛芷薇有些齟齬。
聽到嗆人的語氣,崔窈寧的眉頭擰了擰,挽著薛芷薇的胳膊親昵地笑問:“這位是?”
“陳玉瑩。”
陳八娘主開口:“喚我八娘就行。”
陳八娘走近,極為稔親昵的拉過的手,“還沒到我就聽說清河崔氏有個冰玉骨神仙妃子一樣的人,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我平日里倒也算是自負貌,可見到九娘你之后,才明白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陳八娘拉著的手,好一番細細夸贊。
說到這,陳八娘又佯裝生氣瞪了眼薛芷薇,“薛四姐姐好生小氣,認識九姑娘也不與我們說一聲,若是早些知道,我一早就來拜會了。”
語調嗔怪,眉目含。
其他幾位貴回過神來,也跟著打趣。
薛芷薇抿著沒說話。
陳八娘一貫如此。
打著爽朗玩笑的語氣說一些令人不適的話,若說些什麼,便了小氣,若不計較,被這樣膈應,都覺得自己要忍不下去了。
可來之前答應過母親,不會生事。
薛芷薇深呼吸口氣,正說些什麼,旁的忽然從陳八娘的掌中回手,疏離客氣地笑了笑,“我和薛姐姐也是春日宴上剛認識。”
頓了幾秒,慢條斯理地說:“陳八姑娘若是真心想結識我,大可派人來崔府遞帖子給我。”
“我雖不常出府,卻并非不通達理之人,陳八姑娘若是真心相邀,這個面子我定會給。”
陳八娘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盡管語調客氣,可誰聽不出話里的嘲諷,擺明了諷刺只是上說說,不是真心實意。
陳八娘來之前,相較于貌,聽聞更多的則是崔九娘的脾氣,任、氣、刁蠻、不講理。
可大家都是世家,誰不是如此?
可如今算是見識到了,這張真不饒人。
薛芷薇何德何能?!
春日宴才過去幾日他居然能哄得崔九娘如此?
陳八娘攥了帕子,相較于這些更憂心另一點,崔九娘是這個態度,那崔瞻是個什麼想法?
他不會也認識了薛芷薇吧?
陳八娘念及此,臉更難看了幾分。
其他幾位貴瞧著的模樣暗暗發笑,先前在們面前擺的那個架勢,好像已經嫁崔府,可誰想到,正兒八經的小姑子都不認識。
看崔九姑娘這意思,擺明了不喜。
們可是聽說過這位崔九姑娘在有多寵,若是崔九姑娘不喜,崔瞻公子真的會選嗎?
這個可能倒不大。
陳八娘都已經放出話來,要是折騰了這麼久,到最后還沒能嫁進崔府,那臉算是徹底沒了。
崔窈寧的目掠過這一群人,微一頷首:“諸位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和薛姐姐失陪了。”
說著,挽著薛芷薇的胳膊轉離開。
陳八娘饒是滿心嫉妒,此刻也說不出什麼阻攔的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們的背影遠去。
走遠了些,薛芷薇步子停下來,面復雜地開口:“你其實不必為我得罪陳八娘。”
“嫂…”崔窈寧剛開了個頭,見面變化,連忙改口:“薛姐姐我如實說話算什麼得罪?”
薛芷薇想說陳八娘心眼小,肯定記住了這事,可背著人這麼說,看起來難免有點小人行徑。
抿著,沒說話。
崔窈寧挽著的胳膊,眼珠一轉,笑瞇瞇地問:“是不是想嫁給我哥哥呀?”
薛芷薇覺得這個應該不大瞞得過去,點點頭。
“那我就更不用擔心了。”
崔窈寧解釋:“相比我來說,該擔心的是。”
陳八娘一定擔心自己會去說的不是。
可想錯了,沒那麼無聊。
兄長的親事不會摻和其中。
他若是喜歡誰,想娶誰,只要他喜歡就好。
崔窈寧之所以憂心,是擔心自己重活一世帶來的變故,若是嫂嫂和兄長不在一起了怎麼辦?
若是蝴蝶掉了小侄怎麼辦?
薛芷薇停下腳步,決定還是跟說個清楚,“九娘,我知道你想撮合我和你兄長,但我來只是為了陪堂兄參加春日宴,沒想過其他。”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
薛芷薇輕嘆口氣,剛準備說完,見可憐兮兮地盯著,滿臉委屈,不知怎麼又心了。
明明第一次見,為何覺得好像認識了許久,就好像原本就應該寵著面前的小姑娘一樣。
薛芷薇微微晃了晃頭,將雜的思緒驅除。
崔窈寧可憐地看著:“就見一面行嗎?”
“如果你和他見了一面后,仍然覺得對我哥哥沒什麼興趣,那到時候我也不勉強你好不好?”
薛芷薇見那樣可憐的神,輕輕點頭,“就見一面。”
崔窈寧如獲大赦,連忙派抱琴去尋崔瞻。
無論如何也得把人給找過來。
這可是他最后一次的機會了,還是爭取的!
日后哥哥親一定得好好謝。
*
抱琴在杏園西邊的偏僻亭子尋到了崔瞻。
亭子的紗縵被風吹得揚起,他一人倚在欄桿喝酒,杏花落了滿,他一手拎著酒壺,一手執著酒杯,這樣放不羈又灑落意氣的姿勢。
抱琴幾乎認不出這是那個沉穩斂的大公子。
大公子待人接向來沉穩,何曾這麼失態過?
抱琴垂下眼,低聲將姑娘的吩咐告知他。
崔瞻將酒壺扔給一旁侍奉的小廝,再起時,便恢復了尋常沉默寡言的模樣,他微微一頷首,和聲道:“走吧,我這就過去。”
妹妹的心意總不能就這麼辜負了。
他輕嘆了口氣,在抱琴的引領下往東邊去,遠遠的,還沒到亭子,就見兩名面對面坐著。
崔瞻認出九娘,再往對面的上掃了眼,便猜出那是妹妹口中的薛芷薇。
他垂下眼睫,略微整理了下衫,抬步進去,眸子稍稍抬起,目落于那臉上時,霎時間化為了一片驚愕:“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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