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走后，裴蘅發了許久的呆。

直到慕容睿進來說大舅父來了，才回過神。

“如何？皇后娘娘答應了嗎？”裴忌一臉期待地著。

裴蘅搖頭，將方才的話說了一遍，才有些失神地問道：“大哥，你說，這世上當真有堅貞不渝的嗎？”

裴忌聽說皇后拒絕了就皺眉頭，哪還有心思安。

沉默一陣握拳：“看來冰卿宮是行不通了，只能走另外的法子……”

慕容睿小聲道：“大舅父，要不還是算了吧，皇上對我們都很好，而且還封了您做兵部尚書……”

“孩子話！”裴忌斥責，“我裴氏一族屹立百年不倒，靠得不是一朝帝王，而是百代綿延！無論天子是誰，都與我世家有姻親，這才是裴氏的基！”

說到此不咬牙：“可惜皇上意志太堅，怎麼勸都不肯納妃……既然這條道走不通，那就換條道走吧，七弟是不是到京城了？”

裴蘅心生不妙，想攔，可慕容睿心直口快說了出來：“是，七舅舅回京述職，我昨日才見過他。”

裴忌眼底生出一抹寒芒：“如此，那也只能在他和李氏上下功夫了……”

養心殿。

暗衛回來，將鐘粹宮的形一一匯報：“……皇上，大致就是如此，裴忌進去后有高手把門，以防萬一我們的人就先撤了。”

晏錚臉十分難看：“朕警告過他多次了，還不死心！既然如此，那就將裴后送往別宮，無詔不得還，至于裴冰卿……孟揚，你去趟戶部，看看現在還有哪家兒郎適齡，朕下旨為賜婚！”

孟揚眼皮一跳：“是！”

他剛應聲，楚若便從殿外走進來：“是什麼，你又安排孟統領差事了？”

淺笑盈盈，似乎未曾發覺晏錚派人跟著。

帝王臉不紅心不跳道：“嗯，孟揚年紀不小，也該指婚了。”

這話一出孟揚屁都燒著了，忙不迭道：“皇上！臣立馬去辦，今天就把名單弄來！”說完風一樣卷走，看得楚若失笑搖頭。

走到書案邊坐下，端起茶杯飲了口：“你知道我今日見了誰嗎？”

晏錚問：“誰？”

“裴皇后，還同我說……”小娘子又把鐘粹宮的事說了一遍，晏錚默然片刻，道，“我不是景文帝，你也不會是端淑皇后。”

同樣的話，夫婦二人各說了一遍。

楚若笑著道：“是也無妨，只不過真有那日，我還是希你能明——”

說字未曾出口，腰間驟然一，竟被帝王直接拽進懷。

晏錚低頭，近乎兇狠地在上啄了口：“胡說什麼，永遠都不會有那日！”

小娘子吃痛，卻仍笑著抬頭他：“是嗎？那你派人跟著我做甚？”

晏錚眼角一：“你發現了？”

楚若手點著他的口：“晏錚，方才我那番話，你若是第一次聽見，定會大發雷霆，說不準還要當場發作裴后，可你什麼都沒做，顯然是氣已經發過了。”

帝王嘆口氣：“是我的錯，阿，我太擔心你了。”

小娘子莫名：“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晏錚想到孩子的事，沒有明說，只道：“不會再有下回了。”

楚若搖頭：“有也無妨，你派人無非是想保護我，我心里有數。”說著想起鐘粹宮的事，秀眉微蹙，“不過裴后失去神智這麼久，才剛清醒，就來找我說這些，我覺得應該是裴家的意思。”

“是裴忌。”晏錚也不瞞，“你走后，他就去探了裴后。”

楚若點了點頭：“那就說得通了……裴忌在此事上一再挫，說不好會另尋他法。”

夫妻二人換了一個眼神，晏錚揚聲道：“影子，你走一趟，去將二嫂接進宮，就說文景想了，讓在宮中暫住。”

影子彎，楚若補充道：“聽說裴七郎也進京了，接二嫂時避開此人，莫讓他們見面。”

影子領命離開。

養心殿安靜了一會兒，帝王突然擁住：“阿，謝謝。”

小娘子眨眨眼：“謝什麼？”

“謝謝你沒那麼大度賢惠，幫我張羅人進宮，更沒聽閑言碎語讓我與別的人生子。”

男人聲音低沉，似含著幾分不安，又有幾分慶幸。

楚若失笑著他，只問了一句：“你會嗎？”

晏錚一怔，便見小娘子輕輕靠在他上：“你不會做的事，我不會自作主張你，同樣若哪日你想留個脈，我也不會拿往日分你。晏錚，我希你我之間，相隨心，旁人的話我不會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嗎？”

自登基以來，已經數不清有多人，在他們之間煽風點火了。

拿后宮說事的，拿子嗣說事的，拿外戚說事的……

常言道三人虎，這些風言風語聽多了，誰能保證永遠清醒？

晏錚腔發出一聲應和，攬著：“阿，我們當初靠渝州起勢，裴家在其中出了大力，若沒有尋到切實的錯，冒然手只怕會引得朝堂猜忌、功臣寒心。不過你放心，倘若他再敢手，我會斷他一臂。”

楚若正要說什麼，影子突然折返，一張小臉崩得的。

他比了個出事了的手勢，帝后二人齊齊心驚，跟著尹順一路小跑進來，聲道：“皇上、娘娘，二夫人出事了！今日應京中命婦之邀，前去踏青，豈止半途馬車失控，不慎摔進泥沼，跟一起掉進去的……還有泰州太守裴鈺！”

二人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到沉凝。

二嫂一個寡婦，和一個尚未娶妻的員一起滾進泥沼……

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麼多命婦在場。

可以想象到了明天，京城里會傳出什麼樣的風言風語。

該死的裴忌，手這麼快得嗎？

“人怎麼樣，救起來了嗎？”楚若忙問，尹順冷汗道，“救是救起來了，但泥土沾黏，二人、二人是靠在一起被救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