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月濃的眼睫下垂，在眼底投下一片烏影。

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這樣或許確實會容易很多，可是......我不想將當做是這種算計的籌碼，這對我，對他，都不合適。”

江瑤瑤夸張地張大。

“拜托！是他先利用你哎！你這時候還跟他講什麼君子？”

蘇惜月開口糾正。

“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在利用我。倒是我，利用了好幾次。”

“那不廢話，騙子能告訴你，他是騙子？你別太單純好嘛！別等被人賣了，還傻乎幫人數錢！”

“不會的，我心里有數。”

江瑤瑤激地站起來。

看著手機屏幕里空白的天花板，雙手往下，深深地呼氣吸氣。

“呼......冷靜冷靜。”

蘇惜月探過頭。

“好了，你說的我都理解。

“但我真的說服不了自己，為了對付他們，不擇手段，去欺騙小叔的。

“小叔對我好的，我不能反過來恩將仇報。”

江瑤瑤最后深呼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

“行吧。那你再看看好了。”

......

季家老宅。

客房前。

白熾燈閃爍著耀眼的。

季澤川低頭，看著燈下銹跡斑斑的鑰匙，簡直不敢相信。

他著手指著鑰匙。

“你是說這......這是小叔給我選的？”

唐叔保持著優雅微笑，點頭頷首。

“是，澤川爺，先生可是很關心您的，特意為您把了關。”

季澤川手抖得更加厲害。

整個人都開始不控地搖晃起來。

這看一眼仿佛都要得破傷風的鑰匙，怎麼可能是季晟關心他？

這分明更像是他怒氣下的懲罰！

今天，季晟那麼輕易地放他離開。

他還以為季晟消氣了。

事結束了。

沒想到才僅僅是開始。

想到季晟剛才那冰冷駭人的模樣，季澤川渾發冷。

他不敢想自己再叛逆反抗下去會怎麼樣。

抖著接過鑰匙。

“房間在哪？”

唐叔掏出懷里的手絹，優雅地干手，不不慢說道。

“澤川爺，請跟我走。”

“趕的。”

季澤川攥著鑰匙，跟在唐叔后，穿過客房走廊，一路往樓梯上走去。

他悄悄地松了口氣。

往上走的。

看來不是地下室，也不是雜間。

應該是上面幾間空了久的套房。

看來，小叔還是心疼他的。

季澤川越往上走，越是開心，心里面，那對季晟生出的一點點怨氣也盡數煙消云散。

然而，到三樓樓梯口時，羅德忽然從一旁竄了出來。

“呦，干嘛呢？”

季澤川畏懼季晟，不敢跟季晟囂，發火，表達不滿，可不代表著他同樣害怕季晟邊的人。

羅德剛那樣說話，他心里可是不爽的很。

此刻看見羅德又跳出來。

季澤川語氣不善。

“我們干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

唐叔卻是朝羅德稍稍欠，優雅回答。

“我帶澤川爺回房間。”

羅德笑道：“哇！回房間啊！一起唄，我還沒見過那個呢！”

兩道異口不同聲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行！”

“好啊！”

季澤川聽見唐叔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皺了皺眉，堅定地出聲抗議。

“不行，我房間不歡迎他！”

羅德也不惱。

“沒事沒事，我不進去，就站門口看看。我剛好還能跟著瞧瞧，看里面缺不缺東西，我好跟季總說。”

又搬季晟他！

季澤川握了握拳，冷著臉撇了撇，抬腳往上走。

羅德和唐叔默契一笑，跟上去。

三個人，一路走到最頂樓。

仍沒有停下的跡象。

季澤川停住腳步，皺眉，疑問唐叔。

“唐叔，這不已經是最后一層了，再往上走，哪還有房間？你是不是數錯了？”

一連爬了七八樓，唐叔額頭冒汗，微微氣，但仍盡力維持著優雅。

“沒錯的，澤川爺，您放心，盡管跟著我就行。”

羅德在旁邊笑著說了句風涼話。

“澤川爺，您的新房間可真高呀，這上上下下爬一趟，應當很鍛煉吧。”

季家別墅里是有電梯的。

可唐叔沒用電梯。

季澤川一開始還以為沒幾層，結果唐叔真就帶著他，從樓梯一層一層爬到了這個頂樓。

他早就已經又累又困了。

現在，更是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

聽到羅德的風涼話，忍了很久的火氣再次竄了起來。

他第一次，朝羅德罵道。

“你閉！不就是小叔邊一條忠心的狗犬！整天就你最能，，煩不煩！”

季澤川罵出口的話很難聽。

難聽到他罵完，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可強烈的自尊心又讓他說不出道歉的話。

他梗著脖子，語氣僵地又說了句。

“別惹我，很煩。”

從頭到尾，羅德臉上的表卻是毫未變。

已經習慣了。

太多人一面畏懼季晟，討好結他這個唯一的助理，又一面瞧不起他，覺得他狗仗人勢，背地里笑罵他。

再難聽的他也聽過。

唐叔的反應都比羅德大。

“澤川爺，你怎麼能說這麼沒禮貌的話？羅助理勤勤懇懇......”

季澤川懶得聽，抬腳就走。

“快點，要困死了！”

唐叔還想說，羅德拽住他袖，搖了搖頭。

“沒事，走吧。”

“哎......”

三人再次往上走去。

頂樓再上面就是閣樓。

一上去，季澤川就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氣霉味。

他嫌棄地揮手。

轉過頭，看向下面微氣跟上來的唐叔，聲音里充滿了懷疑。

“你確定這上面有房間能住人？”

和蘇家盡其用，將頂層閣樓改為傭人房不同，季家老宅足夠大，空間足夠多，用不著打細算地改裝閣樓。

閣樓里一直都是空置著，不住人的。

長這麼大，季澤川還只在小時候頑皮的時候跑上來過一次。

他本不知道這上面究竟是什麼樣兒。

唐叔著氣走到季澤川旁邊。

“有的有的，澤川爺，您的房間就在里面。”

季澤川往里面看去。

閃爍不定的昏暗燈，越往里越看不真切。

那深不見底的甬道，就像是巨的深淵巨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森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