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季晟帶有歉意的聲音，蘇惜月稍稍發愣。

他說的坦坦，安之若素。

倒是顯得過激了。

微微抿著，蘇惜月抬手撥了撥耳廓潤的發。

用著平常的語氣說道。

“小叔說得是。

“雖說我您小叔，敬您是長輩，對您也全是尊敬之，但是細究下來，這聲小叔是以前跟著季澤川喊的。

“您是季澤川的親小叔，于我，卻并無什麼親緣關系。

“所謂，男授不親。

“我們是心知肚明，清清白白。

“可旁人未必這麼覺得。

“我們的確還是應該適當地保持些距離才是。”

這一番話將兩人的關系界限劃分得明明白白。

季晟心里不是滋味，不過面上仍是平靜，毫不顯。

他握著手中平板，后傾，靠在沙發上。

“很快，我和你就要舉行訂婚禮了。”

什麼清清白白，男授不親，等他們訂婚的消息宣布，一直躲避，敬而遠之才更令人懷疑吧。

季晟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意思明顯。

蘇惜月捋著發，將它們撥至耳后。

突然很想問他。

“小叔，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你說。”

“您是真的想和我訂婚嗎？”

季晟長睫微，眸晦暗如深。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出聲反問。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蘇惜月頓了頓，“小叔您說是為了季爺爺才迫不得已做下的這項決定，可小叔，以你的能力，我想這不會是您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吧？”

朋友雖然不著調，但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季晟絕不像是能被到這種程度的人。

除非......

他想借由此次機會，倒他那個在M國的心上人回來。

蘇惜月輕呼了口氣。

“小叔，我已經在訂婚宴上被拋下過一次了，如果再經歷一次，我想我真的要全城笑柄了。”

哪怕這是一場本就目的不純的假訂婚，想也應該有一些知權。

而不是等到訂婚宴當天。

為他們絕的見證者。

才恍惚明白。

季晟慢慢放下平板。

“王媽怎麼和你說的？”

“......？”

“你和羅德私下相時間不多，沒時間也沒機會聊什麼深的話題。王媽表面看起來穩重，實則是限制于份，不敢多言。若信你，則健談很多。”

沒想到季晟這樣輕易就分析了出來。

蘇惜月瞬間有種被看得的覺。

垂頭，躲避季晟投來的目。

聲音細若蚊蠅。

“王媽說您在國外投資了個餐廳，十分上心，每個月都會過去一趟。”

“然后呢？”

“沒有了......后面都是猜的......”

季晟灼灼的目向蘇惜月。

“猜？猜了什麼，讓你說出這些話？”

蘇惜月頭埋的更低了。

“不敢說......”

聽見蘇惜月慫慫的，又理直氣壯的回答，季晟險些憋不住。

他努力地維持著冷靜。

“沒事，你說，我不生氣。”

“真的？”

“嗯。”

“我猜您在國外有個白月，可能是因為學業，或者是其它別的原因，與您分隔兩地，您弄這家餐廳也全是為了。”

蘇惜月瞄了季晟一眼，可在他這張臉上完全看不出緒起伏。

輕咬貝齒，繼續暢所言。

“您很。

“也愿意每個月不辭萬里飛去見。

“可異地終究不是您想要的。

“所以，在這個關口，季爺爺病重，我跟季澤川取消婚約，然后......

“您決定與我假訂婚，一。”

季晟聽得握了拳頭。

蘇惜月趕忙往后退了兩步，拉開安全距離。

“小叔，您剛答應您不生氣的......”

季晟緩緩松開握拳頭的手。

好消息。

他之前回答喜歡的人時，大概率是被誤會在喊名字了。

應當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也不算是拒絕。

壞消息。

更糟糕了。

現在誤以為自己心底有個白月。

與訂婚，完全是為了白月回國。

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如果，他現在告訴蘇惜月，就是自己心底的白月，餐廳是因為知道了在那里的困境，特意拜托的那邊認識的朋友。

在國外的三年，他一直有在默默地關注。

跟訂婚，在一起，是他一直以來的心之所向。

他喜歡。

從很久很久以前。

倘若將這些都告訴蘇惜月，會怎麼樣呢？

和剛才他單純地回答喜歡的人就是時完全不一樣。

他們的至今還毫無進展。

假如現在就貿然地坦白一切，告訴蘇惜月自己多年的心路歷程，以蘇惜月被蘇家人害到的多疑格，是不是只會起到更加差勁的反效果？

喜歡時，知道這些是。

不喜歡時，或許心底就只剩下害怕了。

還真是給他出了份難題啊！

季晟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腦子里都在胡想什麼，那家餐廳是一個朋友開的，我恰巧認識而已。每個月去那邊，是因為別的事......M國沒有在意到我需要用訂婚騙回來的人。”

他在意的人已經回來了，并且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蘇惜月簡直不敢相信。

在外令人聞風喪膽的季晟，竟然真的好脾氣的向解釋了那麼多。

盡管這些解釋依舊囫圇不清。

可這也是破天荒了吧！

他何時需要給別人解釋什麼？

在醫院時，他的大侄子季澤川話里話外都是誤會。

季澤川以為，訂婚的人還是他。

季晟要迫他娶了自己。

然而明知這樣，他卻仍是任由季澤川誤會著，從頭到尾，沒有給出過一句讓季澤川心安的解釋。

他對季澤川尚且都這般不屑多言。

卻耐心解釋給聽？

蘇惜月寵若驚。

左手握右手，拇指挲著剛被他握過的手腕。

那里麻麻，綿無力。

“原來是我誤會了嗎？”

季晟輕輕頷首。

“以后有什麼疑的地方，可以盡管問我，不要自己一個人猜想。我們是一個整，誤會、猜忌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