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換完藥水后，墨時安看了眼腕表，起整理西裝袖口，"媽，公司還有個國會議，我得先走了。"

寧梔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挲著新得的針，"去吧，記得按時吃飯。"

墨時安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從大袋取出一個牛皮紙袋，"差點忘了，這是您上次說想看的絕版琴譜。"

過紙袋邊緣，約可見里面泛黃的羊皮紙。

寧梔眼睛一亮，正要手去接，墨時安卻將紙袋輕輕放在床頭柜上，"醫生說您最近不能過度用手。"

"知道了知道了。"寧梔笑著擺手，像趕小鳥似的，"快去吧，別耽誤正事。"

病房門輕輕合上，寧梔著那道消失的拔影，角的笑意漸漸沉淀眼底的溫。

小心地取出琴譜，指尖懸在那些跳躍的音符上方，無聲地在空氣中彈奏起來。

窗外的影從東墻慢慢爬到西墻，護士來換了兩次藥水，送來的午餐只了幾口。

寧梔數著點滴的速度，時不時向門口，直到困意襲來，才靠著枕頭淺眠過去。

"媽？"

輕的呼喚像羽拂過耳畔，寧梔睜開眼，正對上云箏彎月牙的眼睛。

孩穿著淡紫病號服，發梢還帶著沐浴后的氣，臉頰卻比早晨紅潤許多。

"箏箏！"寧梔立刻要坐起來，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肩膀。

傅凌鶴不知何時已經調整好病床角度，順手將枕頭墊在寧梔腰后，"您慢些。"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幾分，像是怕驚擾病房的寧靜。

寧梔顧不上道謝，一把抓住兒的手腕，"還燒不燒？藥吃了嗎？嚨痛不痛？"

一連串的問題讓云箏笑出聲來，卻牽氣管引發幾聲輕咳。

傅凌鶴立刻遞來溫水，另一只手已經按響了呼鈴。

云箏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轉頭對寧梔眨眨眼，"您看，有人比您還張。"

寧梔這才注意到傅凌鶴的狀態。

男人眼下掛著淡淡的青黑，襯衫領口微皺，顯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樣。

可那雙總是凌厲的眼睛此刻專注地著云箏，像守護珍寶的巨龍。

"凌鶴。"寧梔突然開口，"謝謝你照顧箏箏。"

傅凌鶴明顯怔了一下，隨即微微頷首，"應該的，是我太太。"

護士進來量溫時，寧梔執意讓給云箏檢測了一下。

36.7℃的數字讓長舒一口氣，轉而注意到兒手背上的留置針，"怎麼還在輸？"

"是營養劑。"傅凌鶴接過話頭，手指無意識地繞著云箏的發梢，"最近重掉了三公斤。"

云箏瞪大眼睛，"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抱你的時候發現的。"傅凌鶴面不改，卻在云箏惱的目中勾起角，"傅太太對自己的重沒概念？"

寧梔看著小兩口斗，忽然想起什麼，"箏箏，你哥哥早上送來些補品......"指向角落的禮盒堆，最上面是個雕花紅木食盒。

云箏眼睛一亮，"是桂香樓的杏仁？"剛要起，傅凌鶴已經將食盒取來，順便拆開保鮮，作練得像做過千百遍。

"只能吃半塊。"他掰開金黃的餅，碎屑簌簌落在掌心，"你哥說這是低糖版。"

寧梔看著傅凌鶴自然地將另一半餅遞給自己，忽然覺得這個傳聞中冷無的商業帝王，此刻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婿。

接過餅時故意問："傅凌鶴不嘗嘗？"

"他不吃甜食。"云箏搶先回答，卻見傅凌鶴就著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現在吃了。"男人慢條斯理地咀嚼，目始終鎖著云箏泛紅的臉。

寧梔忍不住笑出聲，笑著笑著卻了眼眶。

錯過了云箏太多太多了，并不是隨隨便便一句彌補就能彌補的過來的。

好在老天爺還給了可以彌補的機會。

寧梔的思緒還未回籠，病房門被輕輕叩響。

墨沉楓拎著公文包走進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領帶松開了些，顯然是剛結束工作。

"爸。"云箏眼睛一亮，剛要起就被傅凌鶴按住了肩膀。

墨沉楓目在三人之間轉了一圈，最后落在妻子潤的眼角，"怎麼了這是？"

"沒事。"寧梔迅速了下眼睛，指著食盒笑道，"箏箏正分杏仁呢。"

傅凌鶴已經起讓出位置，順手將云箏落的發別到耳后。

這個自然而親昵的作讓墨沉楓挑了挑眉，卻見兒耳尖泛著薄紅，低頭小口啃著餅。

"凌鶴，"墨沉楓突然開口，"聽說你昨晚守了一夜？"

云箏猛地抬頭，餅渣沾在角。傅凌鶴用拇指輕輕去，才回答："嗯，發燒時踢被子。"

墨沉楓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傅凌鶴褶皺的襯衫。

窗外暮漸濃，傅凌鶴看了眼腕表，彎腰對云箏耳語："該回去了。"

云箏不愿地嘟囔："再待十分鐘嘛。"

"你該洗澡了。"傅凌鶴聲音得更低，溫熱氣息拂過耳廓，"上都是藥味。"

云箏耳一熱，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渾黏膩。

住院以來都是簡單洗，發燒出的汗漬還黏在背上。

下意識揪住病號服領口，這個作立刻被傅凌鶴捕捉。

"那我們先回去了。"傅凌鶴已經利落地收拾好食盒，單手扶起云箏。墨沉楓了然地點頭，寧梔卻突然住兒。

"箏箏，"寧梔從床頭柜取出個絨袋，"這里有玫瑰油，滴兩滴在洗澡水里。"

云箏剛要接過，傅凌鶴已經代勞，"謝謝媽。"這個稱呼讓寧梔眼眶又紅了，墨沉楓適時攬住妻子肩膀。

走廊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云箏走著走著突然踉蹌，傅凌鶴立刻將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云箏慌忙環顧四周，"被人看見......"

"看見怎麼了？"傅凌鶴大步走向電梯，"傅太太害？"

云箏把臉埋在他頸窩，聞到他上混合著藥香的雪松氣息。留置針在作間扯到，輕輕"嘶"了一聲。傅凌鶴立刻放慢腳步，低頭檢查手背，"疼？"

"有點。"云箏趁機撒，"你待會幫我洗頭好不好？"

傅凌鶴結滾了下，沒回答。電梯鏡面映出他繃的下頜線，和云箏狡黠的笑容。

VIP病房的浴室比普通酒店套房還大。傅凌鶴放下云箏，轉調試水溫。氤氳熱氣很快彌漫開來，他在浴缸里滴了四滴橙花油——比寧梔說的多一倍。

"轉。"傅凌鶴解開云箏病號服紐扣時，聲音已經啞了。布料落，出后背淡青的管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傅凌鶴指尖一頓，在看到腰間掛著的留置針袋時皺起眉。

云箏察覺他的遲疑，故意往后靠，"傅先生不是要反悔吧？"

下一秒天旋地轉，被穩穩抱進浴缸。溫水恰到好地漫過鎖骨，油香氣舒緩了連日來的疲憊。傅凌鶴卷起襯衫袖口，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拿起花灑試水溫。

"閉眼。"溫熱的水流穿過發，云箏舒服得嘆息。傅凌鶴的指腹輕輕按著頭皮，泡沫帶著橙花香氣堆在發頂。他作練得讓人驚訝，連耳后和頸窩都照顧到。

"你以前幫誰洗過？"云箏忍不住問。

傅凌鶴掉多余水分，"昨晚查了十二個教程。"

這個回答讓云箏心頭一。仰頭看他，水珠順著男人鋒利的眉骨落，睫在蒸汽中顯得格外黑。察覺到的目，傅凌鶴突然俯，吻去眼睫上的水珠。

"抬手。"他拆開防水敷料，小心避開留置針沖洗手臂。云箏乖乖配合，直到傅凌鶴拿起浴球，才突然按住他手腕。

"這里......我自己來。"

傅凌鶴眸一暗，浴球已經被塞進手里。他背過去拿沐浴，肩胛骨在的白襯衫下若若現。云箏突然覺得水溫太高了，匆匆洗幾下就想站起來。

"別。"傅凌鶴按住肩膀，沾著泡沫的浴球過后背。他刻意避開敏部位，卻在看到腰側淤青時停下，"什麼時候磕的？"

云箏茫然回頭，"啊？"

傅凌鶴指尖輕點右腰，"這里。"

"可能是前天做檢查......"話音未落，溫熱的已經上淤青。云箏猛地抓住浴缸邊緣，傅凌鶴的吻沿著脊椎一路上行，最后停在耳后。

"傅太太，"他含住耳垂，"以后傷要立刻告訴我。"

云箏整個人紅得像煮的蝦，胡點頭。傅凌鶴終于放過，拿起花灑沖凈泡沫。他全程克制得驚人，連幫時都規規矩矩，直到云箏踩上防墊——

"呀！"腳下一，整個人栽進傅凌鶴懷里。的襯衫徹底變明，著他膛。云箏清晰到對方驟然加速的心跳，和腰間突然收的手臂。

"云箏。"傅凌鶴很連名帶姓，聲音啞得不樣子，"你故意的？"

云箏無辜眨眼，卻故意蹭了蹭他口，"浴室太了嘛。"

傅凌鶴突然將攔腰抱起，大步走向臥室。云箏驚呼著抓住他領，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路。被輕輕放在病床上，傅凌鶴扯過干燥的浴巾裹住，自己卻轉往浴室走。

"你去哪？"云箏揪住他角。

傅凌鶴深吸一口氣，"沖冷水。"

云箏噗嗤笑出聲，赤腳追上去從背后抱住他，"病房有暖氣呀。"覺到傅凌鶴渾繃得像石頭，踮腳在他耳邊呵氣，"而且......我冷。"

最后兩個字了垮理智的最后一稻草。傅凌鶴轉將按在墻上，吻鋪天蓋地落下來。這個吻比往常兇狠，卻又在及舌尖時變得溫。云箏仰頭回應，手指進他還滴著水的黑發。

"等、等等......"在換氣的間隙息，"我還沒吹頭發......"

傅凌鶴已經拿來吹風機，暖風嗡嗡響起。他手指穿梭在發間，時不時俯個吻。等頭發半干，云箏已經困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覺傅凌鶴在給穿睡。

"睡吧。"他吻了吻額頭，轉要走，卻被云箏拽住手腕。

"一起。"往旁邊挪了挪，留出半張床。傅凌鶴看著那點可憐的空間，無奈地笑了。

最后他側躺在床邊，小心翼翼將人摟進懷里。云箏像找到熱源的小貓，立刻蜷進他膛。留置針的導管垂在兩人之間，傅凌鶴輕輕托住手腕，生怕到針頭。

"傅凌鶴。"云箏突然小聲他。

"嗯？"

"你真好聞。"蹭了蹭他領，那里還殘留著浴室里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