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伯見他們在院子里站了半天,上前來拿東西,“靜靜,怎麼總站著不進去啊?”
因為你面前這位大爺擺架子攔著我不讓進!
簡靜在心里說。
捧上一個錦盒,輕巧地從周晉辰邊繞過去,“路上有點堵車,姥爺沒等急吧?”
“沒有。來的剛剛好。”
簡靜在門口換鞋,溫吞吞的拖延時間,在心里換了好幾種問候語。
【媽,您來了哈?】
不對。這本來就是家。
【我回來了。媽】
也不好,太生了。
還沒等完全準備好,葉公覆已經在催,“是靜靜吧?怎麼還不進來啊?”
“來了,姥爺。”
簡靜頂著巨大的力走進去,卻在抬頭的一瞬間,眼睛瞪得老大。
這不是閔伯父的相好嗎?
回想起那天在上海的彩表現,簡靜一陣語塞。原來那麼早,就在葉襄君面前出過丑了啊。甚至差點祝自己的婆婆早生貴子。
簡靜艱難地張口,“姥爺,媽,新年好。”
葉襄君笑,“年早就拜過了,對不對,靜靜?”
著頭皮回,“上次的事,您還記得呢。”
突然有個人跪到面前來,估計想忘記也難。簡靜閉一閉眼,可真夠丟人的。
葉老爺子問,“什麼時候見過了?”
葉襄君說,“在上海,偶然見的。小辰人呢?他怎麼還不進來?”
說話間周晉辰已經走了過來,斯文干凈的臉上,是燥氣郁結五的蒼白。
他說,“姥爺,媽。給你們帶了點東西,都給遲伯了。”
葉襄君攏了下披肩,往前快走幾步,“你怎麼了?臉這麼差。”
周晉辰揮開要到額頭上的手。他說,“沒什麼事。過完年我那研究項目要開題,時間不大夠,有點累。”
“注意,年輕人事業要,也不能誤了。”
葉老爺子眼球雖然渾濁發黃了,但眼力還不差,看出來外孫子在找理由,隨口安了一句。
待吃完飯,葉老爺子把他到書房,單獨問他說,“到底是什麼事?”
周晉辰坐在紫檀木書桌的另一頭,手里把玩著一方新硯臺,外邊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曲聲,胡琴作配,抑揚頓挫的調子從耳窗傳來,微涼幽沉。
也不曉得簡靜陪著葉襄君坐著,聽了會不會打瞌睡,一貫又不喜歡這些。
他翻起硯臺地面來看,“也沒什麼,有點煩。”
葉老爺子直接問,“因為靜靜?結婚快兩年了,關系不好不壞?”
周晉辰抬眼,“您這人真是,歲數這麼大了,還眼明心亮的。”
“靜靜這孩子敞亮,什麼事都不往心里過,是最簡單的。可往往越是簡單的人,固執起來,又比任何人都要固執。”
周晉辰想到這里就氣,“堅持認為,我們彼此無牽無掛比較妙,最好一輩子,誰都不要上誰。”
葉老爺子頗有幾分贊同的,“那也沒什麼錯。穩定的婚姻不需要加持,相反的,以門戶、利益做引得來的關系,要更堅固。這一點人家比你看得。”
就拿Jonas集團近來幾個大項目被卡的事來說,因為周晉辰的陪同祭祖,葉老爺子在有客人拜會時,無意間泄的口風,年還沒有過完,就已經得到妥善解決。
即便心思淺顯如簡靜,也知道兩家的關系輕易傷不得,不管想不想,也不論當初究竟看上周晉辰哪一點,已誤這片被財和勢生出的寬大枝葉,嚴嚴實實遮蓋住的叢林,白茫茫的大霧中,因為看不清,只好守住自己的站位。
走到今天已經由不得。所以更不能上周晉辰。
“但我心里已經有了,我不可能無視這一點。”
周晉辰把硯臺放下,手肘點著圈椅的扶手道。
葉老爺子吹了口茶水,“那你就要求也得你嗎?可以,也可以不,這不由你。你是我的外孫,也不能強人所難。”
“我明白了。”
周晉辰凝神細想片刻,拍著桌面起。
葉老爺子在后面問,“你明白什麼了?”
“我太急于要一個結果,失卻本心,才會適得其反,”周晉辰在門邊停下,手抄進兜里,“但不是急功近利,是日積月累。”
前廳里,簡靜正了杯茶,裝作很迷地在聽曲。
周晉辰坐下來問,“這是首什麼曲子?”
“《百花贈劍》。你聽,愿嫦娥待劍為證。”
葉襄君的手在桌上敲著拍子說。
周晉辰借添茶的機會,湊到簡靜耳邊問,“怎麼這麼端正地坐著?”
簡靜沒有,仍舊看著唱曲的小姑娘們,小聲的,目不轉睛地說,“就跟我學法語時的狀態差不多。”
“你學法語什麼狀態?”
“很努力,但我的老師說,真的沒有必要。”
“.......”
周晉辰了牙,他看向葉襄君,“媽,我和簡靜約了幾個朋友,就不陪您坐著了。”
簡靜心里竊喜,仗義啊老周。有事兒他真的上。
葉襄君也沒有多留他們,“那去吧。靜靜等一下。”
遲伯把一個碧綠的盒子拿上來,葉襄君起,“頭一回見面匆忙,也沒給你準備禮,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現在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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