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這一路，儲硯的心越來越沉。

他拿著周楚煜給的腰牌在宮中暢通無阻，一路上全是軍嚴防死守，但大殿，他還是看見了周楚煜親兵的蹤跡。

看來，周楚煜已經聯合儲瑾禮控制住皇城了。

儲硯踏皇上的寢宮，周楚煜便迎了上來。

“阿硯，你終于平安回來了，這些天可把我擔心壞了。”

周楚煜雙手扶著他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的擔憂和欣喜確實不是裝假。

儲硯擰眉低聲問道：“為何包圍皇宮？圣上病如何了？那些言和將軍們你都是怎麼理的？”

周楚煜被他一連串的質問弄得有些不悅：“我還以為，你會夸贊我做得好。”

儲硯沉了沉語氣：“為何要夸贊殿下？圣上病重，你便聯合軍并將自己的親兵駐扎進皇城，連皇后和妃子都不能隨意走，皇子更是一律不得，你這不是要謀逆的架勢嗎？”

周楚煜的臉終是沉了下去，眼底的乖順純善慢慢褪去，慢慢顯出暗詭譎之，：“我難道不應該謀逆嗎？”

儲硯蹙眉凝視著他，看著那一向憨直的面孔逐漸猙獰凜冽，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適應。

雖然他早就知道周楚煜平日里的模樣是偽裝的，可他偽裝得太過真摯，真摯到想象不到他變臉后的模樣。

周楚煜站在殿門前，著殿外高高的屋頂，瞇起雙眼：“阿硯你知道嗎？我出生時父皇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被丟到這皇城里最偏遠的殿里，我娘亡后的老嬤嬤被罰到浣局做苦力，我是靠著從里省出來的一口飯菜活到了四歲。最后老嬤嬤重病，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拼了命地跑到了皇后的寢宮告知了大家我是個皇子，卻因為擅闖皇后寢宮被仗打而死，沒得到善終。”

說到這，周楚煜深吸了口氣，似是想從那悲慘的經歷里而出，不再沉浸其中。

儲硯知道他時在皇宮里不重視甚至悲慘，所以聽著也沒有什麼意外之。

周楚煜轉過來，看向儲硯：“后來我被父皇認回，我的那些哥哥們也都不待見我，欺負我，我從小只跟六妹妹和云婼玩。只有們二人不嫌棄我的出卑賤。云婼子比我們烈，都是保護我們，相爺權勢滔天，那些宮人也慣會看人下菜碟的，他們也不敢招惹云婼。多虧了，我才能平安長大。”

“阿硯，我曾發過誓，如果日后能登基為帝，云婼便是我的皇后。”

儲硯雖然已經猜到，但自他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儲硯的眸里涂了一層冰似的，涓涓冒著寒氣。

周楚煜卻話音一轉：“不過我已經放棄了娶云婼的心思，我已經求娶了的妹妹，阿硯，你知道這是為了誰嗎？”

儲硯斂了斂眸，知道他這番話的意義，沉聲道：“殿下不是為了我放棄摯，而是因為權勢，因為那高高在上的寶座！”

周楚煜眼眸通紅，眼底孕育瘋狂：“是啊，所以阿硯你知道我為何要控制皇城了吧？”

儲硯嘆了口氣：“我知道殿下有凌云志，也一直在助殿下奪得想要的一切，之前我幫您做的那些功績已經讓您凌駕于其他皇子之上了，即使是大皇子回宮，您也可以與之抗衡。圣上擬詔，定然會首先想到傳位于您。所以殿下只要默默守護等待，那高高在上的寶座定然是您的，為何還要冒著大不韙去做這種謀逆之事？”

周楚煜怔了怔，卻驀然笑了：“阿硯啊阿硯，你雖然智謀過人，可你怎麼就能準確算到父皇會傳位于我？父皇最喜歡的皇子是五皇子，戰功最顯赫的是大皇子，若不是之前你除掉了七皇子，現在還會多一個選擇，即使我立了很多功績也有戰功，但你知道‘喜歡’二字有多重要嗎？他不會把皇位傳給一個他不喜歡的皇子的。”

儲硯提高了聲音，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不能？如今五皇子已然得罪了謝老將軍，據說謝老將軍的孫鬧和離呢，就連一向輔佐他的夏家都棄了他，他已然沒有任何優勢了。大皇子確實戰功顯赫，但你以為他為何十多年沒回過京都？是他自己不想回嗎？圣上一向不喜歡殺戮太重的人，大皇子生好戰，圣上厭惡他的子才十多年不召回的。如今你圍了皇城，你是打算做第二個大皇子嗎？你怎麼就不承認，如今圣上已經最屬意于你了，這點你自己始終看不，就是因為那些年舊事嗎？”

周楚煜最初那篤定的眼神終于遲疑了，搖了，他閃著眸看向儲硯：“真，真的嗎？父皇屬意我？”

儲硯深深呼了口氣，問道：“你還做了什麼？”

周楚煜看向他，眼中閃著瑩亮道：“也沒什麼了，就是讓皇后幫我傳喚那些重臣們的眷宮。”

儲硯：“你要們？”

隨即他怒目看向周楚煜：“云婼也在其中？”

周楚煜回避著他的目：“這件事我給皇后辦的，沒干涉傳喚了誰。”

儲硯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也不知道他拿了皇后什麼把柄。

可他不信皇后會這樣聽周楚煜的，會不會也有自己的打算。

來不及多跟周楚煜說什麼，只留下一句話便大踏步朝著后宮走去。

“既然已經錯了，便只能孤注一擲了，把你的兵力調去控制住整個京都城，我會讓金吾衛來接管皇城。”

周楚煜吃驚地問：“你能調金吾衛？”

儲硯已經走出了大殿，回應他的只有風聲。

——

商云婼正歡喜地準備著待嫁的事宜，驀然接到皇后的傳召，不得不進了宮來。

可到了后宮便覺出不對勁，幾乎三品以上大臣的眷全都被傳喚來了，卻遲遲不見皇后的影。

其實進宮這一路便覺出不對勁了，平日里只有軍防守，今日卻覺得多了很多不像是軍的兵。

暗暗覺得不對勁，想出了皇后的寢殿，卻被宮嬤嬤攔住。

后傳來了略帶諷刺的聲音：“那不是商云婼嗎？和離了還能來皇宮啊？”

“和離”和“進宮”這兩個詞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商云婼知道們只是想找機會嘲諷一下和離的事實。

畢竟之前子跋扈，得罪了不人，對有敵意也很正常。

不過現在沒有心思跟們打仗，問向那攔著的宮和嬤嬤：“皇后娘娘呢？”

皇后的嬤嬤出來高聲說道：“有勞各位夫人小姐們久等，皇后娘娘請各位稍安勿躁，留在這里等候，稍后會派人傳喚吃食的。”

那幾個嘲諷商云婼的又開了口：“你這般急吼吼的要見皇后娘娘，是怕皇后娘娘誤請了你，把你攆出去吧？”

話音未落，商云婼轉不耐煩地怒視著們：“都閉吧！被還不知道呢？”